她缩了缩脖子,轻手轻脚地快步走了出去。
徐令宜端起茶盅来啜了一口:“他还说了些什么?”
“说让我到他任上玩。”十一娘目带同情地望着他,“带我去泛舟,去听戏……”
徐令宜沉默良久,长长的吁了口气,放下茶盅,挨着十一娘倚在了大迎枕上:“那就去吧!”又声若蚊蚋地道,“这样也好……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谆哥儿也不是那种不知道好歹的孩子……”
十一娘抱了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头:“那你给他找个好一点的地方吧?到时候我们带着孩子们一起送谕哥儿上船!”
徐令宜沉沉地“嗯”了一声,快马加鞭往湖广布政使司送信。
项大人对徐嗣谕的决定没有婉惜也没有感慨,很冷静、理智地为徐嗣谕谋画着仕途,圈定了赋税主要地太仓、高淳、嘉庆或是交通要道的汾州、德州、常州:“……不可能任主官,先到这样的大县历练一番,然后再到如桐乡、秀水、平湖这样的富庶小县做父母官,税赋上去了,升迁的机会也就比别人多很多……或者,反其道而行,到沈丘、宝丰、南召这样的穷县做父母官,容易出做出成绩来!”
徐令宜在书房里考虑了两、三天,最终决定争取让徐嗣谕到太仓、高淳、嘉庆这样的地方去。
春节的时候,他专程去了趟陈阁老家。过完年,徐嗣谕补了嘉庆府推官,正七品。
自从徐嗣谕没去参加庶吉士考试开始,各种流言蜚语就像春天的草似的在徐府狂长。待消息传出,太夫人半晌没有做声,吩咐掌管箱笼钥匙的露珠:“把我的饰找出来,我要送人。”
英娘很羡慕,和正在哄孩子的徐嗣诫道:“要是母亲去看二哥,我们也吵着跟去吧!”
徐嗣诫哈哈地笑:“我可不敢。要说,你自己说去!”
“我说就我说。”英娘瞪他道,“你到时候别拖我的后腿就是了。”
有小丫鬟跑进来:“四少爷来了!”
徐嗣诫把庄哥儿交给英娘,解释道:“四哥说邀我一起给二哥送行。我们准备去春熙楼喝酒。”
“那你早点回来!”英娘送他出了院子门,抱着孩子去了姜氏那里。
姜氏在库房里。
听说英娘来了,一边放着挽了的衣袖,一边走了出来。
英娘让乳娘带了孩子去找庭哥儿玩,她则和姜氏商量:“二嫂他们要去嘉兴了,我们送点什么好?”
“我正在库房里看东西呢!”英娘性格爽朗,妯娌间相处的不错。姜氏笑道,“那边衣料什么的肯定很多,祖母和母亲估计会送些饰之类的,我想送官窑的瓷器过去,江南那边应该没有吧?”
“好!”英娘笑道,“那我也跟着四嫂送瓷器吧!”
两人商定好,去了项氏那里。
屋子里一片嘈杂。项氏的几个陪房妈妈拿着册子唱着物件名,几个大丫鬟则领着小丫鬟清点存放,到处是收拾了一半的东西,庆哥儿见这边热闹吵闹着要在正屋里玩,见这个拿了个梅瓶要摸摸,那个拿了个茶盅要看看,乳娘眼睛一刻也不敢离,累得几个正收拾东西的丫鬟、婆子不停地喊“祖宗”,却唯独不见项氏。
姜氏和英娘面面相觑。
项氏贴身的妈妈忙请两人到一旁的花厅坐:“二少奶奶一早就被二夫人叫去了韶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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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项氏屋里的喧阗不同,韶华院里静悄悄的。因二夫人搬去太夫人那里而留下来的两个看院子的粗使妈妈和两个负责打扫书房的丫鬟都待在韶华院的退步里,只有结香在屋里服侍茶水。
“你小时候应该听你娘亲说过,你祖母把项家的藏书都偷偷给了我做陪嫁的事吧?”二夫人端坐在书房的罗汉床上,表情冷淡,让项氏有些摸不清她的意图。
“听母亲说过。”她老老实实地道,“因是长辈间的事,我们做晚辈的听得也不十分仔细……”没等她说完,二夫人突然站了起来,一面往书房去,一面道:“你跟我来!”打断了她的话。
项氏不敢犹豫,忙跟了过去。
东边书房放书的博古架全空了,却多了几个雕着事事如意图案的樟木箱子。
“这就是我从项家带来的书。”二夫人放缓了脚步,手缓缓地抚摸着樟木箱板上雕着的柿子,有种依依不舍的留恋,“全在这里了。我把它们都送给你了。你派个人来搬吧!”
项氏错愕。
二夫人已头也不回地出了书房。
项氏忙去了十一娘处:“母亲,我,我该怎么办?”
“既然是二伯母送的,你就收下好了!”
这是二夫人的东西,她有权决定送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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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今天只能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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