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了川沉声:“你要为了一个死人,不顾我的感受?”
楚蔓发现他这人就是小气的很,人都过世这么多年了,还一个劲儿的拈酸吃醋。
提到苏向宁,想到一系列的事情都跟他脱不了关系,温了川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的忌日你记得这么清楚,怎么不见你记住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楚大小姐扬起天鹅颈:“那你说,我们在一起的是什么日子?”
温了川:“六月七号。”
楚蔓:“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温了川:“六月七号。”
楚蔓觉得自己好像是问了一个有点蠢的问题,“我生日什么时候?”
温了川:“九月二十号。”
楚蔓:“那,我……我,我经期什么时候?”
温了川:“每月二十号左右,前后不相差一个星期,第一天肚子疼,脾气也大,爱吃……”
楚蔓:“……”
温了川睨着她:“还有什么要问的?”
楚蔓红唇翕合了下,嘟囔道:“你当总裁这么闲。”
“没有要问的了?很好。”他说:“下面我采访一下楚大小姐,你有没有喜欢过苏向宁?”
这事,是温了川心中的一道坎。
楚蔓:“他可比你温柔多了。”
温了川的唇瓣抿成一条线,眉宇之间是山雨欲来的冷凝。
可别人怕他,楚大小姐却不怕,反而说:“他也比你会照顾人。”
温了川下颌紧绷,咬牙:“楚、蔓!”
楚蔓瞥他一眼:“但我不是不喜欢么。”她靠在椅背上,“他挺好的,除了……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该认识之外,如果他没有伤害爸爸,如果他不是曼陀的少主,或许我们会成为朋友,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生,而他的出生就意味着他们要成为敌对的状态。
但在他为了救她而死的那一瞬间,楚蔓心里是动容的,到底人非草木。
楚蔓的对于苏向宁的这种错综复杂的感觉,温了川不想要体会,也没有必要去体会,他只知道她现在是她的女人,就不希望她的心里为任何男人留下半分之地:“他绑架你的事情,你也就当作是没有发生?”
楚蔓将腿翘在他的腿上,让他给自己按摩,而她自己优哉游哉的吃着水果:“绑架我的不是他,是夏侯,夏侯当时给我注射了毒(品),还想要对我用强,苏向宁就杀了他。”
温了川给她按摩的手指顿住:“夏侯,是苏向宁杀的?”
楚蔓点头,“嗯,只是那个时候我在知道爸爸成为植物人还有公司的事情都是他在幕后搞鬼,心中的恨意无处发泄,就是一心的想要让他血债血偿,在夏侯死后让他陪我一起去了附近的山上,用偷偷藏起来的匕首想要杀了他……
只是人我是伤了,也被赶来的王衡发现,被他推下了山,好在我命不该绝,竟然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能活着。”
她现在说起来曾经让她噩梦连连的经历,此刻已经云淡风轻,像是在谈论其他人的故事,但听在温了川的耳中,却只觉悔恨交加,心疼她。
最终,温了川陪楚蔓一起去看望了苏向宁。
他想,到底是在最关键的时候,苏向宁救了楚蔓一命,不然,过往种种就算是他想要弥补,怕是都没有这个机会。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一个人——王衡。
王衡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相携走过来的两人,楚氏集团的大小姐要跟总裁结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凉城,王衡一出狱就已经听到。
现在看到两人,他只为少主觉得不值。
楚蔓跟温了川在距离王衡两米的地方顿住脚步,温了川防备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王衡的视线却只是落在楚蔓的身上,他说:“楚恒康复了?”
楚蔓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并未说话。
王衡好像也根本就不在意她回不回答,径直说道:“你知道,让楚恒康复的药是怎么来的吗?”他说:“那药,是用少主的血混合成的,你以为他为什么每半个月才给你一次药?他当年在山上被你捅了一刀,伤到了心肺,本就是虚弱的身体,还要每月从身体里抽血入药。他需要大量补血的食物,就因为你皱了一下眉头,他就让人撤了下去,你在意过他日渐苍白的脸色吗?你当然见过,你每天都跟他见面,却从未过问过一句,而他就为了你这种女人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到了最后,还为了救你,死了。”
他死死的盯看着楚蔓:“你说可笑不可笑?他在逃走之前,都还记着你因为楚恒成为植物人的事情恨着他,强行让医生抽血做药,如果不是你!他本可以好好的活着!!”
“他的死,都是你的责任!他本可以好好的活着!!”
他越说情绪越激动,温了川上前一步,将楚蔓护在了身后,这种亡命之徒,本身就带着危险。
但——
王衡并没有动手。
他只是看着楚蔓,冷笑了一声:“你不用担心我会杀你,少主做了那么多就想让你活着,我怎么会杀你。”
楚蔓侧眸看着墓碑上的苏向宁,心中五味杂陈。
温了川握住她的手,深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生怕她受王衡这些话的影响。
王衡看着楚蔓的反应,冷笑一声,从另一边走了。
楚蔓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花轻轻的放在了苏向宁的墓碑前,低声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风撩起她的长发,桑树叶婆娑作响,像是逝去的人对生者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