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并没被安抚到,只觉得愈加心酸。
“盛夏,来。”颜老想抬起手,朝盛夏招手,示意她过来,这是颜老见到晚辈时习惯性的动作,此刻的他,因太过虚弱,抬手都省劲。
老严见状,考虑着要不要帮颜老,盛夏反应极快,手从颜楚手中抽出,单膝跪在床边,握住颜老骨瘦如柴的手。
盛夏是瘦了,颜老何尝不是也瘦了。
盛夏再瘦,身上也有些肉,颜老年事已高,几乎是皮包骨。
“盛夏。”颜楚见状,眉头紧皱,老严立刻递给他椅子,颜楚接过,放在病床边,扶起单膝跪在地上的盛夏。“你坐着陪爷爷聊天,我去一趟院长办公室。”
“好。”盛夏点头,坐在椅子上,握住颜老的手。
颜楚和颜老的四个儿子去了院长办公室,三个婶婶和颜梵、颜婪,还有老严留在病房里。
“爷爷,我跟您说。”于是乎,盛夏开启她喋喋不休的模式,颜老一会儿愁眉不展,一会儿开怀大笑。
见老爷子实在是坚持不住,盛夏才让他休息。
盯着爷爷如同皮包骨的脸,盛夏心中百感交集,老年人真的是见一面少一面,尤其是外婆,成了她心中无法修补的遗憾。
看着手腕上的佛珠,眼泪再次溢满眼眶,思念泛滥成灾。
这串佛珠是外婆留给她的遗物,除了洗澡睡觉,佛珠几乎都不离她的手腕。
“嫂子。”颜梵递给盛夏一张纸巾,在场就他和盛夏熟。
看着眼前的纸巾,盛夏一愣,并没有接。
“盛夏,别担心,爷爷会没事的。”二婶说道。
“对对对。”三婶和四婶附议。
盛夏抬手,摸着脸颊,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她已经泪流满面,瞬间反应过来,接过颜梵递来的纸巾,擦着眼泪。
“嫂子,爷爷醒了,没事了。”颜梵安抚道。
盛夏吸了吸鼻,她要如何解释呢?看到爷爷,想到外婆吗?外婆过世了,这时候想到外婆,几乎会令人误解。
索性任由他们误会,顺着他们的话,点了点头。
“哟!这是哭丧呢?”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在病房门口响起。
“大……曾女士,你来这里做什么?”二婶冷声质问。
颜孝顶跟曾文蓝离婚,现在颜宅,由她代掌。
老大退位,老二就得顶上,而她就是那个老二。
“哟!我才离婚几天,现在颜宅是你做主吗?”曾文蓝语气轻缓,脸上明明挂着笑意,说出口的言辞却是尖酸刻薄。
“曾女士,这里没人欢迎你。”三婶开口。
“欢不欢迎我不重要,重要的是,老爷子醒了,身为前大儿媳妇的我,定然要来医院送关怀。”曾文蓝柳眉微挑,嘴角旋起邪佞冷笑。
她不是来送关怀,她是来看老家伙有没有死,左右她都离婚了,现在的她,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怕。
“曾女士,别忘了,是谁害得老爷子这样的。”四婶提醒。
看着三个婶婶,她们太端庄娴淑,骂架都不能随心所欲,这样看中体面的她们,如何是曾文蓝的对手?此刻的曾文蓝,装都不打算装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哈哈哈。”曾文蓝哈哈大笑,疯癫至极,目光越过众人,落到病床上,变得冷削尖锐。“我现在真后悔,我就该狠心点,直接气死他,更不该打o。”
反正她的下场是离婚,她就该拉着老爷子为她的婚姻陪葬,曾文蓝不知道的是,如果老爷子真因她有什么闪失,她的下场就不是离婚那么轻松,孙子辈不参与,除开长子,老爷子还有三个次子,他们绝对不会轻饶她。
颜孝顶跟她离婚,于她而言,何尝不是保护,可惜,曾文蓝太自负,自负过了头,忽略了其他三人的手段。
三人能在其他领域崭露头角,岂会是无能的泛泛之辈,曾文蓝目光太短浅,又没深远的格局,只看中眼前,除了颜孝顶,其他三人,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曾女士。”三个婶婶异口同声斥喝。
良好的修养让她们骂不出粗俗的话,提高音冷声斥喝已经是极限。
颜梵和颜婪是晚辈,又是男人,教养刻入骨子里。
曾文蓝嚣张至极,癫狂至极。“你们能拿我怎么样?我现在离婚了,一无所有,我现在什么也不怕,我警告你们,最好别招惹我,否则……”
“否则怎么样?”盛夏冷声打断曾文蓝的话,眼底寒芒迸射出来,犀利无比。
曾文蓝一愣,嘴角嘲讽的一撇。“你居然也在这里,盛夏,你可别忘了,你跟颜楚已经离婚了。”
“我跟颜楚有没有离婚,丝毫不影响我揍你。”一抹阴戾浮上眼角,盛夏也不跟她废话,站起身,抄起椅子,毫不手软朝曾文蓝砸去。
曾文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盛夏不想听她恶毒诅咒爷爷的话。
别不当真,有时候诅咒真的会应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