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爷爷您的话颦儿自然明白,不过谨言妹妹如今马上就要高三,若是这个时间段收徒,万一对学业有影响就不好了。谨言妹妹觉得呢”
司谨言端着茶杯品了口茶,味道还可以,看来阮颦儿确实下了功夫。
“若要收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个孩子,不适合做我的徒弟。”扫了一眼屏幕还未熄灭,那张年轻秀气的脸道。
“这是为何”吴老问。
阮颦儿没想到她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居然还真的有收徒的打算,也不想想自己有几斤几两,居然就敢如此大言不惭。
想起之前她说编磬不适合用来作为一种娱乐的乐器,好似对编磬看不上一般的模样,让她心中更觉这个小丫头口气太大,太过张狂。
“这孩子,有天赋,琴技也不错,只不过心性不稳,不适合跟我学琴。”
不论是何种艺术表达,创作者都会或多或少掺杂进自己的个性与想法进去,尽管他们表现的可能是别人的东西,但情感与人生阅历这些东西,是无法掩盖的。
再高的技艺,也无法将潜意识摒弃。
方才不过听了几个音,她就知道这个孩子,表面看起来沉稳,实则琴音里传达出来了一丝浮躁。
并不明显,但不是听不出来。
秦老和吴老明显也是听出来了的,所以司谨言话音一出,二人便并不意外的叹了口气。
没有人不想找一个心性至纯之人为徒,可时代展的快,社会压力太大,物欲横流,人心浮躁,要想在这中间找出一个有天赋、肯努力,心性还能保持最初的人实在太难。
或许早些年二人还能坚持。但现在,他们见过了太多被富贵迷了眼的学生最后放弃音乐,甚至将音乐做成了只为迎合大众,不伦不类的产品。
他们已经对找到那样的人,并不抱太大的期望了。
“谨言妹妹怕是不知道吧,这个孩子别看年纪不大,但已经得过不少奖杯,而且还曾经作为国家民族乐的琵琶代表去海外进行演出。这么优秀的孩子,现在可找不出几个了。”阮颦儿又道。
这件事原本跟她没什么关系,只不过听司谨言那狂妄的口气,就让她觉得不顺眼,想杀杀她的威风。
司谨言扫了一眼阮颦儿,突然想起闫少慊对猎鹰说的那句话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基本的理解都不会做。
她并未说那个孩子不优秀,只不过觉得她不适合做自己的徒弟罢了。
收徒这个事儿本身靠的就是眼缘,并不是想收就收。
若是如此随便,那收徒也就没了意义。
更不用讲什么师徒传承了。
阮颦儿被她那一眼看得有些不舒服,好像在可怜自己一般。
她有什么资格可怜自己
不过是一个私生女罢了
“谨言妹妹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唇角的笑有些勉强,还有些假。
“没有,你说得不错。只不过他优秀与否,与我关系不大。你若喜欢,倒可以试一试。”司谨言靠在太师椅的椅背上,整个人有些慵懒。
话说得漫不经心,带着几分不容人忽视的优雅矜贵。
明明是在两位大佬长辈面前,但司谨言看起来却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在,反而闲适如同自家,周身气场就连秦老和吴老都被压了下去。
阮颦儿看着她这模样,又看了一眼似乎丝毫不在意的秦老和吴老,笑了笑道“我跟他学的并不是一种乐器,怎么好跨专业收徒,谨言妹妹说笑了。”
“怎么,你只学了编磬”司谨言似有些诧异地挑眉。
阮颦儿闻言只觉心口一梗。
她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只学了编磬
她知不知道自己为了学好编磬付出了多少
她这一副编磬很好学,应该多学几样乐器的表情是在看不起她吗
笑容有些僵硬,“我确实只学了编磬,术业有专攻,学什么东西,还是一心一意比较好,三心二意的话,容易丢三落四,最后哪个都没学好。”
“只是不知谨言妹妹学过几种乐器”
楼下此时没了说书的声音,换了评弹,琵琶的声音传来,唱的是莺莺拜月。
吴侬软语的腔调,柔软细腻,晃晃悠悠中好似在江南烟雨中坐船而行,雨雾迷蒙,如坠云间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