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4年二月一日,冀州魏郡邺县城内。
“啊~!!,唐周该死!竟坏我大事!”“咚!”张角双目赤红,面目狰狞的将身后摆放甲胄的木架推倒,嘴里喘着粗气。
“咳~咳~,看来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起兵了。”张角好半晌才喘匀气,最后忍不住咳了两声,自言自语的说道。然后张角拿起笔和麻布,伏在几案上,开始在麻布上画起了符咒。
待张角画完后,叫进来十来个传令兵,一人给发了一张符咒,然后对所有传令兵道:“尔等众人各去大方传令:‘天时有变,见咒即动!’”
就这样,张角先把传令兵派出去后,又召集来自己麾下的将领,把叛徒唐周告密之事告知,并宣布三日后起兵反汉。
二月四日,张角在冀州魏郡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为号,聚众十五万人,起兵反汉。紧接着第二日冀州清河国聚众八万响应;第三日冀州安平国聚众十二万响应。。。。。。陆陆续续旬月之间,幽、并、冀、青、徐、兖、豫、荆等州郡尽皆响应,少者六七千,多者几万十几万人不等。
二月十日,洛阳朝堂接到八百里加急奏报,朝堂震动,而后十余日,陆续又接到各地奏报。汉灵帝刘宏第一次慌了神,手足无措,召集群臣商讨应对之策。
北地太守皇甫嵩借机奏请解除党人之禁,并由皇宫出钱财作为讨伐黄巾军费。
汉灵帝无奈,问计于中常侍吕强,吕强言道:“党人遭禁锢多年,积怨甚深,若不赦免,一旦党人与黄巾联合,必将危及朝廷。”汉灵帝刘宏再三斟酌,无计可施之下,只能答应皇甫嵩所请,下诏大赦党人,自此汉末对天下士族影响最大的“党锢之祸”遂告结束。
三月一日,汉灵帝下诏,拜卢植为北中郎将,护乌恒中郎将宗员为副将,率领北军五校(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及各地召集的郡兵,进讨冀州黄巾。
拜皇甫嵩为左中郎将,朱隽为右中郎将,率北军五校及三河(河东、河内、河南)骑兵进讨颍川黄巾。
同时汉灵帝刘宏担心朝臣借此起势,又想到了大汉一直延续的外戚、宦官、朝臣三方争权形势,遂又任命何皇后兄长何进为大将军,率左、右羽林军屯驻都亭;命各州郡在雒阳外围的八个关隘——函谷、太谷、广成、伊阙、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设置都尉,布防护卫洛阳。
安排完这一切后,汉灵帝刘宏却始终感觉忘记了什么,直到张让端着一杯清茶,放在自己面前,汉灵帝才一下想起忘掉的是什么,遂当即再次下诏,拜何彧为骁骑将军,召集郡兵进讨兖州黄巾。
三月,本应是万物复苏,绿意盎然,天下农忙时节。可这一年的三月却是犹如人间炼狱,整个大汉北方,到处是头裹黄巾的饿殍,到处是荒芜的田地,到处是残破无人的村镇及一些小县城,仿似鬼蜮。
何彧在昨日接到了汉灵帝诏书,连夜召集吕范、吕虔,交代整个任城防御之事,自己则是天不亮,就带着典韦率领着麾下骑兵团向着东郡而去。
三日后黄昏时分,何彧率兵抵达巨野泽东岸。看着这片在后世已经消失的湖泊,何彧叹了口气,下令道:“全体就地扎营,斥候放出20里。”
“是。”随后传令兵领命而去。
典韦站在何彧身旁,不断的环顾四周树林,鼻子时不时的耸动。
“怎么了?阿典?”何彧见状疑惑的问道。
“公子,这附近有尸体的气味。”典韦答道。
何彧闻言一惊,忙让典韦带路寻找,自己还招来了两班战士跟随。
典韦带着众人在树林里东窜西钻,突然几匹野狗窜了出来,向着典韦就扑了上来。典韦退了一步挡在何彧身前,左手铁戟一个横扫,打飞两只野狗,嘴里喊道:“公子小心,有野狗。”随后周围就陆续窜出来十来只,远远的围在周围,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何彧见状赶忙下令:“列阵!”自己则是和典韦站在阵列最前排,开口道:“弓箭手瞄准了,射杀几只就可以震慑这些野狗,它们自会退去。”
嗖嗖的一阵箭声后,当场射杀了七只野狗,其他野狗果然“嗷嗷”惨叫着逃入树林里。
见野狗已散,典韦此时向着刚才野狗窜出的位置先前走出了大概十几丈,何彧正准备跟上,就听典韦沉声喊道:“公子,这里!”
何彧闻声向着典韦走去,越走那股臭味越浓,何彧心中一沉,前世还是侦察兵时的记忆涌入脑海,这是腐尸的气味。
何彧踏着脚步站在了典韦旁边,入眼处是一片发黑的血地,地上并没有尸体,只有十几颗人头。不,准确说应该是骷髅,只有少数几颗骷髅上还沾着一点皮肉。身后跟来的士兵中有几名在这股气味刺激下,当场就吐了。
典韦没有理会这些,则是绕过了这处地方,到了前方一株需要四五个人环抱的大树后面,而后比之前更低沉的声音传来:“公子。。。”
何彧听见典韦呼唤,跟着典韦刚刚走过的路,也绕到了大树背后。
一大片白生生的骨头出现的眼前,对于何彧来说不亚于之刚刚看到的黑色血地。看着这些干净的不带一丝皮肉的骨头,以及不远处生火后留下的痕迹,何彧一下子就全都明白了。
吃人!真正的吃人!看这些地上的骨骼,都比较娇小,有些一看就是孩童,再结合刚刚血地上的头颅大小,被吃的基本上都是女人和孩童!
这一瞬间对何彧来说,冲击力太大了。虽然知道史书上记载有如此血腥残酷的一幕,但亲眼所见是何彧两世为人第一次!肚腹中胃液翻滚,一股恶心味在翻涌而上,何彧凭借意志力,憋红了脸,才勉强压了下去。
何彧看着这些白骨,第一次有了一种负罪感。以前虽然知道这个时代的残酷,知道底层百姓的不易,可没有亲身经历,亲眼所见,永远没有这一刻的体会。绸缪这么些年,其实自己一直在逃避面对这个时代最黑暗的真相,一直在被动的被历史即将所发生的事情推着走。
何彧红着眼睛,看着一地的白骨,既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身旁的典韦:“我是不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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