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她问管事,上回他来这小住时,是否安和县主他们也来了。
两件事一出,这小半日,沈蓁蓁因要与他谋事,与他照旧说话,照旧交流,他却明显感觉得到,小娘子那气性是从头到尾浑身都散着的。
不解释,怕是收不了场了。
小道边野花繁复,四周皆是田野的清新空气。
听得萧衍道歉,沈蓁蓁抬手掰开他放在她腰间的手,从他怀中走出两步,保持着距离回身看他,“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沈蓁蓁自然明白萧衍和李惜玥没什么亲密瓜葛。
李惜玥和萧衍就是同款人,一个比一个傲气,萧衍那样的郎君不会轻易朝谁低头,李惜玥也不像其他长安城彪悍的小娘子,会一次一次地舍下脸面主动讨好他。
李惜玥今日赠他那皮毛,一瞧便是这山中之物,想必是她猎到的。沈婳曾给她说过,她去年夺得狩猎头筹把安和县主也比下去的事,她稍微一想就明白,不服输的李惜玥,这是来这山中打猎锻炼来了。
但她要与他长久相处,自然不能一味由着他掌握着主动。
他与她在离宫头回欢好那日,他说去东宫是为了查她阿耶的事,她事后猜到了真相却没问他。好不容易巧遇李惜玥,为何不借由李惜玥的口,将他欺骗她的事挑明白了讲?
往前他查他阿耶的事是顺势而为,当下这件恐怕也是。
沈蓁蓁没有那般自负,以为一位郎君在朝堂所做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为了她。
萧衍任职雍州刺史,又与那李莳交好,不管是处理万慈寺的“流民”,还是盯着秦王府,那都是有政治目的的。
沈家的事,说到底,是他在其中环节里顺带现出来的,这才又帮着她去处理。
她沈家承了他的情,她该感谢之处自然要感谢,可不能由着他欺骗,将所有行为的出点全落在她身上来,借此要她对他言听计从。
说白了,她往后还要当他的夫人,要让他长久听她的话,当下二人关系才建立的初期,有些“规矩”立出来,也是必要的。
听得沈蓁蓁这句质问,萧衍眼神晃动,下意识心中打鼓,想到了另一件欺骗她的事——她那封情书非是他写。
二人心中各有所思,眼神对视。
谷龙&1t;span>萧衍紧了下袖中拳手,看似无奈,实则是试探地道:“你误会了,我哪有欺骗你的地方?”
沈蓁蓁冷哼一声,“你往前去东宫查事的目的不是为我阿耶,这事你就骗了我。”
这不算什么大错,萧衍松了口气,大大方方承认道:“彼时你误会我与旁人仪亲,我只得这般讲,才能最快打消你的误会不是么?你也是听到了此话,才没继续对我误解下去的啊。我与那县主没甚关系。”
“你二人没有关系,她今日又怎会出现在你的房门口?怎会大老远来给你送礼?你与她纠缠不清,是不是对我变了心?”
不得不说,有些试探的话借由吃味的由头说不来,就显得自然多了。
正正经经地问郎君你是否心悦我,面皮薄的小娘子是做不到,可借着今日这事,她倒问得光明正大了。
她这点浅显易懂的手段,萧衍不可能看不出。
心中默默问着那你对我又有真心么,萧衍甘之如饴地入了沈蓁蓁的套,上前牵起她的手,认真回答道:“我没变心。”
沈蓁蓁心中猛地一跳,又娇声娇气地埋怨道:“那你亲了我后,就跑来这里躲着不见我。”
这事就更算鸡毛蒜皮了。
萧衍轻笑一声,直言不讳:“我也是第一回亲人,难免觉得自己孟浪,一时不知所措这才生了逃避的心思。”
“哼!我才不信你!”
沈蓁蓁抬眸看萧衍一眼,这一眼中光波何等潋滟,她羞赧的神色无疑在无声无息地控诉:你孟浪的事做的还少么?
欲迎还拒,欲说还休。
萧衍被她这一撩勾得心动无比,眼神微变。想及某些孟浪的画面,心神不由自主地荡漾,喉结滑动。
偏偏小娘子看出了他的神色变化,还故意来惹他,侧过身,胳膊外侧贴他的心口,黏黏糊糊地问他:“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像要吃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