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叹了口气,“可是……”
沈蓁蓁勾了下唇角,道:“我以前也认为我嫁给他,不过是嫁给权势,嫁给他的身份,直到……生另一件事,我方知,不是这样的。”
这事沈蓁蓁没朝沈夫人明说,便是说的萧衍去花楼的那事。
听闻那件事后,不夸张地讲,沈蓁蓁辗转难眠几夜,甚至想过干脆退了亲,将婚事作罢。
若非熟识多年,内心深处有那么一丝对那位郎君挑剔异常的秉性的信任尚且残留着,让她在这事上犹豫了那么下,也不会等到萧衍前来解释那一天。
沈蓁蓁目露决然道:“我要夫君忠诚。”
沈夫人起码默了一盏茶的功夫,看着外表温顺的长女,心知不可能说服得了她,最终还是伸手只揉了揉她的头顶,笑了下。
“蓁蓁,无论如何,沈家是你的依靠。”
沈夫人说这话实则底气不算多么足。放眼看沈家的郎君,沈时秋本事平平,沈霁年纪轻轻且为人纯粹,沈约、沈曦年纪太小。实话说,即使再过五年十年,沈家也不可能到达另一个阶段的地位。
纵使这样,有沈夫人这句话在,沈蓁蓁依旧感动。
这世上外嫁的女子,谁不希望有个娘家于背后做支撑?哪怕那力量再小,也是心里极大的、不可替代的慰藉。
先是将万慈寺端了,再是将长安的疫病控住,再是将崇仁坊的钱财御玺拦下,并且即将如愿以偿地与沈氏女成婚,萧衍给李晤的打击何等重大,李晤身边的每一个知他性子的人都深有体会。
秦王府中,李晤终于从狂躁中缓了下来。
一旁的车莞,即车永的亲生儿女从桌案上失力地滑落至地,扯了扯并不蔽体的衣裳,眼眶通红地看李晤。
“娶闻氏女是那位的意思。”李晤蹲身,抚了下车莞的脸颊,咬牙道:“你以为我愿身边多出个陌生人看着么?但凡我拒绝,他必定会生疑,时至今日,我已经没有选择。”
车莞的泪水噙在眼眶中,心中充斥着无能为力,忿声道:“即使没有她,你也不会娶我,何必要来我跟前假惺惺解释这一遭。”
虽然被软禁在李晤身边多年,但车菀不聋不哑,京中之事,她又不是毫无知觉。
正所谓希望有多大,失望便有多大,当年她满怀希望自愿来到李晤身边时,根本没有预计到,这是一条没有丝毫办法回头的路。
她被他禁锢数年,从没见过自个的父母,连她的父亲惨死,她知道后跪地磕头求他一夜,他也无动于衷。
李晤站起身,居高临下看车莞,失去耐心地撕破脸皮道:“你何必要说出口呢?”
车莞恨恨看他,“你筹划多年,可曾想过,一朝失败只会万劫不复!”
李晤阴森森地笑了几声,“我还有何可怕的?我就是从阴曹地府出来的,还怕谁让我再回去?”
当年国破,他被人抓住后受尽非人的折磨,如今身居高位,只要身份不被人拆穿,他收手,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秦王。
不过,他不甘心于此罢了。
他忘不了被人狎于身下时的屈辱。
车莞双目流泪,凄凄哭泣。
看她如此,李晤深吸一口气,“莞儿,孤从未忘记车家的恩情。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谋划以后,努力了这么多年,谁可能甘心?你是孤最贴心的人,答应我,等我。用不了多久,就是孤极好的机会了。”
见他似有丝缕温情,车莞哀求道:“让我回车家成么?我阿耶已故,阿娘重病在身,让我尽最后的孝道,行么?”
李晤刚刚缓和的脸色一变,看车莞的目光犹如毒蛇猛兽盯着笼中的猎物,叫人望而生寒,脊背凉。
车莞目露惊恐,缩着身子恐惧地往后退,李晤一步一步靠近她,“你也要离开我?”
“我……”
李晤蹲下身,用手钳住车莞的脖子,“你也要背叛我?”
“不、不是……”
须臾,内里刚静了片刻的动静再度重现,室外只听见鞭子落到皮肉上的声音。
??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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