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桓将一众人的神色反应看在眼中,嘴角露出几分笑意,不过神色随之一正道:「如今说这些尚且为时过早,要知道宁王以及其手下一干心腹尚且没有落网,如果说让宁王等人逃出生天的话,未必不会再掀起什么风浪。」
听得李桓这么说,徐等人也是神色一凛,他们自然知道李桓所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宁王叛军最大的威胁就是宁王这个人,可以说在一些别有用心,心怀叵测之人的眼中,宁王就是一面大旗,只要宁王还在,那么便可以利用宁王来打击针对朝廷。
所以说只要此番没有将宁王以及其一干手下生擒活捉,那么宁王叛乱便不算彻底平定。徐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不久之前本公已经派了人前去捉拿宁王,希望一切能够顺利吧。」
没有捉拿到宁王之前,便是徐俌也不敢说一定能够将宁王生擒活捉,毕竟谁也不敢保证在这过程当中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且说宁王在杨代以及一干心腹的簇拥之下,带着一部分精锐趁着大乱出了大营,选了一个方向便是一路狂奔。
马车吱呀吱呀,马车之上,宁王此刻正面色阴沉,口中不停的咒骂。
「天杀的李桓,若非是这狗贼的话,本王或许已经打破了南京城,同那昏君划江而治了!」
显然在宁王看来,他之所以落到如今这般的田地,完全是因为李桓的原故。
毕竟从他起兵至今,可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要兵有兵,要粮有粮,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内便得到了大量人的支持,拉起了一支二三十万人之多的队伍来。
甚至一路杀到了南京城下,眼看着南京城在望,结果原本的好运就像是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一样,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接连的不顺。可以说随着李桓的出现,他的一切都变得不顺起来,先是夜袭南京城结果却是被锦衣卫识破,紧接着就是二三十万大军不堪一击,尽数败于李桓之手。
本来看到了希望的宏图霸业就这么的远去,宁王可以说恨不得将李桓给生吞活剥了。坐在马车之中的王鏊、刘养正、李士实几人则是一个个的闭口不言。
这个时候傻子都能够够看得出宁王正在气头上,不管是谁开口劝说,恐怕都会被宁王当做撒气的对象。
终于等到宁王痛骂李桓有些累了,马车之中这才算是稍稍安静了下来。
捋着胡须的王鏊看了宁王一眼,眼中带着几分郑重之色道:「王爷,接下来何去何从,不知王爷可有什么打算吗?」
经此一败,宁王可以说是声势大减,甚至可以说用狼狈来形容。
原本数十万大军在手,声威震动偌大的江南之地,甚至整个大明都为之侧目,然而这么多的兵马却是一战而没,可以想象,若是消息传出的话,不知道会让多少人惊掉了下巴。
这个时候宁王必须要考虑接下来究竟该去往何方东山再起了,若是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的话,只怕就是如今尚且还跟随宁王的那些人都要一个个的散去了。
所以说这个时候宁王要做的便是稳定人心,虽然说一战丧失数十万大军让宁王一朝回到了解放前,但是只要跟在宁王身边的那些代表了各方势力的人还愿意追随宁王,那么宁王便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王鏊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询问宁王对于未来打算的原因所在。
明显宁王尚且还没有从大败的阴影当中反应过来,这会儿听了王鏊的话,脸上露出几分茫然之色,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单单是宁王,便是一直以来被宁王视作做办过弊端额李士实、刘养正二人真正在大局观方面还是上不得台面,比之王鏊来差了太多。
毕竟如果二人如果真的有什么大局观的话,也不可能
会委身于宁王一介地方藩王。
可以说放眼大明,但凡是真正有才学的文人士子,有几个愿意去投奔那些地方上的藩王啊。
李士实、刘养正颇为不解的看向王鏊。
王鏊将几人的神色反应看在眼中不禁暗暗轻叹一声,当即便给宁王解释了一番。
而宁王听了王鏊的话不由的面色大变,关系到他未来是否还有希望东山再起,或者说是直接关系到他的生死存亡,宁王自然是不敢轻忽。
就见宁王一把拉住王鏊的手,一脸祈求的看着王鏊道:「还请王阁老教孤啊!希望阁老能够为孤指点一条明路,他日若得天下,孤王定不负阁老。」
直到这个时候,宁王尚且还惦记着争夺天下,只能说是贼人不死。
王鏊闻言反倒是露出几分欣慰之色,若是宁王就此心灰意懒的话,那问题才大了呢。毕竟他们这些人等同于上了宁王的贼船,不管怎么样,他们自上了宁王贼船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同宁王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或许那些地方上的豪强因为自身不够起眼的缘故,还有机会悄悄下船同宁王划清关系,但是对于王鏊等一部分地方上的大豪强、乡绅乃至官员而言,他们却是根本就没有回头的机会,只能同宁王一条道走到黑。
这些人也可以说是这个时候对宁王最为忠诚的,或者说是他们别无选择,除了继续拥护宁王一途可走。
王鏊一点点的为宁王分析着他所面临的局势,宁王眼中渐渐的泛起几分亮光来。
不得不说王鏊的一番话让宁王多了几分信心,要知道自从大败之后,宁王之所以那么的疯狂咒骂李桓,何尝不是在借此压抑内心之中的惶恐。
他很清楚自己此番大败,一个不小心便会落入朝廷之手,到时候等着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而且宁王对于如今跟在他身边的那些人的想法更是不了解,他不知道如今跟在他身边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心思,是不是可信。
这个时候若是有人突然之间跳出来,选择将他给拿下然后交给朝廷,以换取朝廷的赦免,宁王觉得一点都不奇怪。
现在听王鏊这么一分析,宁王现原来自己的境况虽然说非常不好,但是还没有如自己所担心的那般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
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宁王一脸感激的看向王鏊道:「先生一番话让本王茅塞顿开,本王得先生,如鱼得水……」
王鏊轻咳一声看向宁王道:「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王爷只要此番能够逃出生天,那么他日必然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只是当下必须要拿定主意,确定我们下一步要去往何方。」
若是这般没有目的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跑的话,只怕最后难逃朝廷的缉拿。况且若是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么要不了一日,跟随宁王一起的溃兵只怕会散去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