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眸看着她,“我问你什么意思。”她之前不是霸着那百分之十五不肯撒手吗?
“给安西的是连女儿一起给她的,”宋小诺波澜不惊的陈述,“亚瑟虽然养得起孩子,但是总归是不一样的,给你的是还给你,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亚瑟手里的股份太多会超过你。”
“然后呢?”凯撒怒极反笑,轻笑着开口,低低的声音黯哑得厉害,漆黑的眸沉沉的盯着她,“股份处理干净,就跟我离婚,股份你不要了,女儿你也不要了,宋小诺,我是犯了多大的错?”
他是犯了多大的错,她这样冷冷静静的抛夫弃女。
这是场鸿门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离婚这件事,她蓄谋太久了。
宋小诺看着他忍耐的沉怒,突兀的笑开,端着水杯喝了一口还是忍不住继续笑,她说,“凯撒,我要跟你离婚,你却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离?”她歪着脑袋,“怎么,你现在不认为我在跟你闹脾气了吗?”
“你气我把她送走?”凯撒盯着她的笑脸,这样笑着的模样比她过往寡白冷淡的模样更让看的人心慌,他沉下所有的气息,一字一顿的解释,“小诺,她不是我送走的。”
男人习惯性的冷静,哪怕是此时他仍旧是以一种无比锐利的眸光看着她,除去沙哑的声线显得有些狼狈,“亚瑟欠她恩情,所以他才那么做。”
宋小诺言笑晏晏的打断她,“你知道吗?”
他的神色微微一变,他知道。
“你知道的吧,又或者,你哥那么做你是松了一口气,因为那样就不用你亲自动手,也不用再为了这个跟我吵架了,毕竟我身为你的妻子,也不是一点分量都没有,可能还比她重了那么一点。”
这话倒不是她有感而发,纯属根据他的表现逻辑推理出来的。
毕竟柳嫣然快死的时候,他顾及的还是她。
凯撒看着她的脸色好半响,“我不知道,你真的想让她死。”
“哦?难道不是因为你不想让她死了?”她失笑,像是并不在意的道,“不过也正常,陪着我长大的狗我都爱,何况是陪着你长大的人呢。”
“小诺,”男人阴柔俊美的眉目隐隐的浮现出暴躁的情绪,他的十指扣着女人放下水杯就要收回去的手,紧紧的捏着,忽然之间面无表情的开口,“是不是她真的死了,你就真的能放下这件事情?”
他看着她的眼睛,漆黑的眸深沉而不见底,薄削的唇畔意味寒冷,“好,你点头,我这么做。”
男人的手劲将她的手捏痛了,俊美得如同雕塑般的五官和轮廓荡漾着最深的无情,“你介意的柳嫣然的事情,介意我跟她的过去,介意这段时间我为了治好她给你的伤害跟委屈,我亲自动手,你跟女儿回到我的身边。”
无情,这个男人骨子里的最深处果然是最无情的。
他永远都可以为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而毫不眨眼的铲除障碍的那个男人。
至于柳嫣然,她该不该死,不重要。
舍不舍得,他都能舍得。
宋小诺看着自己被握在他手里的手,慢慢的蜷缩着,她眉目笑开,精致而妖娆,“你真的这么想跟我和好?”
“小诺,”男人始终握着她的手,胸膛里翻滚躁动的阴鸷沉淀下来,全都变成了平静的笃定,“你是我的。”
这半个月,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她什么时候会砸出一份离婚协议。
如今她终于拿了出来,他却松了口气。
他其实不知道,他可以说出,为了跟她和好,亲手去杀了嫣然这样的话。
“我可以跟你和好,”宋小诺眉梢眼角带着点笑意,只是那笑意半点温度都没有,抹了淡色唇蜜的唇瓣一张一合,一字一顿,“除非宋雪它死而复生。”
男人俊美的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来,“宋小诺,死而复生不可能……”
语气徒然顿住,他竟才反应过来她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她跟他和好,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是这么斩钉截铁。
这个认知彻底的粉碎了他脑海中紧紧绷住的那根弦,自她受了刺激难产以来压制的脾性和温和刹那间烟消云散。
他起了身长腿几步绕过桌子走到她的身前俯身就以双臂禁锢住她的身体,灼热沉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上,视线亦是像一张灰网密不透风的包裹着她,男人的语气狂乱而带着点急促,彻底的撕裂了冷静这张面具,“我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你怀孕我没有好好照顾,让你早产难产差点死在手术台上是我的错,可是宋小诺,宋雪的事情我不知情,你到底为什么要把这条命也算在我的身上?”
他极致的愤怒,女人的眉目都不曾动弹。
她轻轻的笑着,“不是你宠着她,她敢这么做?”
凯撒一震,一股凉意从心底最深的地方蹿了出来。
细白的齿轻轻咬着唇瓣,那声音却是越来越轻,“不是你给她的宠爱和自信,我的阿雪怎么会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