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祁继续道:“那丫鬟的母亲若是处境真像她说的那般严重,就不会有这种心思在夜里偷偷跑到这种地方来做那种事。”
“且这里的异动不是昨夜才发现,早就有人发现并告诉我了,他们不止一次……”
安宁不想听这些,当即道:“大哥,我明白了……”
看着她雪白的脖颈蔓延上一层薄粉,顾玄祁不明显一笑,说:“以后注意些,昨晚的事别说出去了。”
安宁当即道:“我自然知道。”
这次她回答得倒是很快。
顾玄祁莫名有些不爽。
……
两日后,惜月在府外拿回了一封信。
安宁看着这信,莫名心情烦躁。
她随意展开,里面的字迹很熟悉。
果然是她父亲安怀远的信。
她父亲早些年倒是也好读书,写得一手好字,只是后来生意做久了,心中那一片不被世俗沾染的地方也渐渐消失,连带着字迹都越发潦草起来。
这封信前半部分都是在絮絮叨叨地关心着安宁,以一个父亲的身份。
她看的时候面无表情,心中只觉得虚伪。
自己来了侯府有些许时日了,她的好父亲,在这期间从未来看过她一眼。
如今突然写了封信过来,也定然是为了别的事。
安宁的视线快速掠过前面那些虚情假意的关心,终于看到了他的真正意图。
“宁儿,父亲将你送入侯府,就是希望你衣食无忧,日后能真正做一个被高门贵府娇养的女子,而父亲我这几日却有些捉襟见肘,说来惭愧,我记得你的母亲当初离世时,将她为你存的嫁妆全数交于你。”
“如今你既然已经高枕无忧了,那这些嫁妆于你而言也只是可有可无,不妨先给予我一些,明日你我于城东满江楼一叙。”
安宁:……
她的眼神凉薄,看完后,毫不留恋地将纸揉成了团。
果然是要钱的。
惜月见状,问:“小姐,那明日……”
安宁幽幽道:“我的嫁妆是母亲留给我的,我不可能给他,明日见他一面,有些话,当面直接说清楚了最好。”
第二日清晨,空气略有些沉闷,露水渐重。
她裹着宽松的披风,上了马车。
半个时辰后,城东满江楼前。
安宁抬眼看着这座异常高阔的楼阁,这是城东生意最好的一家酒楼饭馆。
小时家里还算富裕时,父亲曾经带着她来过一次。
没想到多年后,再次来到这里,她与父亲之间的关系竟已成了这样。
安宁见到安怀远时,只觉得他的身躯又清瘦了不少。
凑近一看,安怀远顿时有些不自在,站了起来,干巴巴地说:“坐下吧。”
像两个不相熟的陌生人。
安宁落座后,打量着安怀远。
第一眼就看到了他额角的一块淤青。
不用想都知道,他身上落下的淤青,只怕都是混迹赌场时被旁人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