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南京钱越来越少,但生意却更是火暴,无数订单雪片一样飞来。
工厂机器全开,产能开到最大还不敷所需。
“人太多了,都快挤不下去了。你这个地方也太窄了点。”天野说。最近,这个鬼子富得流油,身上完全看不出半点军人气息。甚至连日本皇军的军服也不爱穿了。不过,最令黄昏恼火的是,这个家伙还是有些变态的举动。没事时常常拿枪对着难民射击。黄昏也劝过他无数次,但却没什么效果。
“为什么不饶恕他们呢?”黄昏引导着天野“你可以这么想,在他们的心目中,你就是神,主宰着他们的生死。实际上,如果您愿意,你甚至可以杀光他们。但你却不这么做,你看看窗外那个人。”黄昏用手指着外面的一个妇女说:“只需要一枪,一切都结束了。可是,你对自己说,我饶恕她。我现在决定,让她活下去。想想看,这不是一种很神圣的情怀吗?”
田野哈哈大笑:“服你了。对,我就是他们的神,我现在决定,他们要活下去。因为,一切由我来决定。现在,我已经决定了。”
一个孩子正跪一地上为田野擦皮鞋。听到天野的笑声,手一颤,正好将鞋油抹到他的裤管上。
“八噶!”天野大怒,正要动手。
“冷静,宽恕。”黄昏劝告天野。
“好,我宽恕你。”天野哈哈大笑,一脚踢开小孩子“你走吧。我宽恕你啦。”
孩子一溜烟跑了。
见孩子脱离险境,黄昏舒了一口气。
正在这个时候,天野突然发现,刚才让孩子替自己洗刷的茶杯上还有一小块黄色的茶垢。
“可恶,我最讨厌肮脏,非常讨厌。”天野很郑重地对黄昏说。然后提起步枪,隔着窗户打出去,将孩子打死在远处的煤堆边。
黄昏的手在微微地颤抖。
大屠杀已经进行了快一个月,还没有结束的迹象。黄昏不知道,这种地狱般的苦境究竟何时才能到头,又如何到头。
只能救一个算一个了。
三万人挤在小小的一个水泥厂里,密不通风。这么多人吃饭、睡觉、排泄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为了救他们,黄昏已经用光了所有的现金。
“天野,我还需要一万工人。”黄昏对面前这个奸诈的小人说。再来一万人,这已经是工厂可以容纳的最大限度。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最好,尽可能多的救人吧。
虽九死而不悔。
君子成仁取义。
相比于民族和国家的劫难而言,个人的成败得失又算得了什么呢?
黄昏从小生活在西方,接受的是西方式的教育。对中国文化只略知些许皮毛。但就在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真的成为一个中国人了,用中国人的思维来看待问题。
“有的事情是必须去做的。”
天野哈哈大笑,他喝了点酒,身体摇晃,用一根手指在黄昏面前摆动着:“不不不。黄桑,你没钱了,没钱的事情我是不做的。”
“那么,工厂呢?你也知道,我的工厂生意很好。”黄昏狠狠地看着天野:“一万人,一万人这家工厂就属于你。”实际上,建设工厂的钱大部分来自银行。现在,还款是没有可能的了。他的意思是,除去银行债务部分。剩余的股份全都转让给天野,只要再弄来一万人“我要救人。”黄昏大声说:“一共五万人,等南京局势平稳下来,工厂就属于你。”
“黄桑,你疯了吗?”
“少废话,做还是不做?”
“成交。”
“好了,今天就看到这里。”林玉婷说。
“看不下去了?”黄昏问。
“也许,我永远也不能将这部电影看完吧。这里有点冷。”林玉婷抱着胳膊。
“那么,我们就出去吧。”黄昏站起身,伸手去拉林玉婷的手。出乎意料,林玉婷没有反抗,那只手出奇地冰冷。
来到大街,二人许久没有说话。
半天,林玉婷突然道:“黄昏,我发现,在电影里,那个人越来越像你了。有没有考虑过做一个演员?你有天赋。”
“没有。”很干脆地回答。然后又是沉默。
黄昏感觉,他与林玉婷在一起好像不知不觉中没有那些赌气似的争吵,甚至连话也很少了。隐约之中,有一种新的关系在二人之中发生。彼此都感觉非常陌生。
洛杉矶的冬天阳光依旧灿烂,一点都不冷。在广场,甚至有人穿着短裤短袖,露出冻得发紫的皮肉。那些肥胖的美国人,胳膊比黄昏的大腿还粗,不愧有约翰牛之称。
一个华裔小贩推着小车过来兜售油炸臭豆腐,很多人都被这种奇怪的香味吸引过来,包括苍蝇。
“要吃吗?”黄昏问。
“不了,我怕这种味道。”
“还是吃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