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因为鸡鸣已过,天色大亮,老头不过是刚死的魂魄,在这个时间点,无法操纵纸人动弹。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在老金耳边响起。
等到大客户再次朝那纸人看去的时候,嘴里连珠炮弹似的叫骂声突然止住了一瞬。
怎么这才过了几秒,他就觉得,这纸人不如刚刚那样栩栩如生了。
这下再看,他觉得这纸人,不过就是一个纸人而已,再无半点与他死去的爹的相似之处。
如此一来,大客户更加肯定了,老金是在装神弄鬼地骗他。
骂得更加起劲。
只有老金知道,这是老头的灵魂已经离开了。
即便是鬼,在看到自己拼命庇护的孩子竟然是这个德行的时候,也会难过,也会失望。
“你刚刚说的话,店里的录像已经全部录进去了。警察一会就到,你好自为之吧。”
老金看着面前不断叫骂的男人,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
说完这句话后,就转身进了后院。
……
大客户被赶来的警察抓了起来。
那段录音,就是最好的证据。
顺着往下再查,警察很快就查出了两父子为财谋害亲生父亲的事实。
大客户被抓了进去。
老金那一笔价值不菲的尾款,自然也就无疾而终了。
那老头的葬礼,最后是老金帮忙主持的。
两个儿子都是单身,又都被抓了进去。
老金那被车子撞得血肉模糊的身子,直到三天后老金的到来,才得以被焚烧完成。
小徒弟的手,在老金一番祛阴的操作下,勉强能动了,却丧失了所有的灵活性,没有办法再做纸扎人这一行。
老金将定金给了一半给小徒弟,当作是医药费。
而老金自己则是关了店,用剩下的那一半定金,搬来了现在这个地方,重新开了一间纸扎铺子,却再也没有遇到愿意和他学习纸扎手艺的年轻人了。
……
老金的故事到了这里,就彻底结束了。
我和秦昭听着,都是感慨不已。
特别是我,对于血浓于水的亲人之间相互残杀,深有感触。
想到这,我突然又想起了老金刚刚所说,那老头无论如何,都不告诉他凶手是谁。
当时,大萨满为了我爷爷过阴的时候,似乎也说过这件事。
我爷爷也是,闭口不提害死他的凶手。
我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极其诡异的念头。
或许,害我爷爷的,也是他的儿子……
是我爹,把我爷爷害死了!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爹在我心中,一直是除了爷爷之外,唯一对我好过的亲人了。
“老金,冤死的魂魄不肯说出生前被谁所害,就是为了包庇凶手,是吗?”
我有些迟疑地提问道。
既想听到肯定的答复,又害怕听到肯定的答复。
我紧紧盯着老金,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