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着十来个回球后。
哨响。
40:40,deuce——
“不要有压力,尽力就好。”
比分来到5:4,西班牙队领先。
休息间隙,
韩教练内心叹息,面上严肃劝说着坐在球员椅上,呼吸愈发明显,大口喘着气的梁族。
反正下一场是叶梧。
输不了。
这话韩教练不可能直白说出,他只是希望自家球员可以放松心态,临赛末不要有压力。
梁族无力垂落在腿间的手,指尖微微轻颤了一下。
没说话。
“不要误会。”叶梧低沉的嗓音响起,语气坦荡,
“老韩只是希望你不要有压力,集中注意力专心打球。”
“你该懂的。”
“临赛末集中注意力,是冠军和擦肩冠军的人,相差一线之隔的关键。”
良久。
“嗯。”梁族眉宇疏阔,低低回道。
刚才他安慰的时候,咋不‘嗯’一声?
心寒!
韩教练望着梁族下场的背影:很生气,不敢胡闹,怕自己不够重要。
赛达发球局。
在全场的注目下,他将球向上一抛。
嘭!
小球过网急坠。
宛如急涌飞泻的瀑流,顷刻间,冲荡而下。
梁族视线一眨不眨盯着球场对面,湿漉漉的右手握紧拍子。
[集中注意力,恐惧、犹豫,绝望,那些曾缠绕祖父半生的一切,无关紧要的情绪,]
[消失吧!]
灵台在那刹那空前至明。
他瞳孔微微一缩,身形微晃,如电般掠至落点处,拉出一记大角度底线深球。
嘭!
——
“老爷子,为什么要让阿族学网球?你明知道”
梁烨打断儿子,“阿族喜欢,为什么不呢?”
说着,他招呼年仅6岁的孙子梁族上前,摸着孩童的脑袋,循循善诱,
“阿族你喜欢打网球吗?”
梁族抬头看了眼父亲,又看向祖父,“嗯,喜欢的。”
在父亲无奈走开后,梁族忍不住问祖父,为何要教他网球,明明父亲不喜欢他碰网球。
“看到院子外的那颗树没?”
幼年梁族伸出脖子认真打量片刻,才奶声奶气回答道,“看到了。”
“一场台风,可以将一棵树,整年的果实全部刮落在地上。
树枝会夭折。
果实会发烂。
可待到来年大地回春,这片土地,会复发新的小树苗,长成更高大的树木。”
这是传承。
世代如此,从不失约。
“祖父运气不好,投胎成发烂的果实,但我们阿族不一样,我们阿族是新的小树苗。”
“祖父不要做发烂的果实。”
6岁的梁族知道,发烂的东西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