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湾大伙纷纷表示,毕竟在这几天,不管是土长还是理书都说过不少,这些外来的人不是拉枣杆子(乞丐),也不吃白?食,他们会给大家搭把手,啥腾不出手的事情交给他们一起做。
这叫啥,人多力?量大。
所以早前还不咋喜欢外来户的,眼下大伙倒变得通情达理起来。
这群面黄肌瘦的男女老少隐隐有激动,可又?不敢表露地太明显,他们这么多天还处在茫然和?不踏实感?中,总觉得就?跟做梦一样。
里头有个人有点犹豫地开口,“那像俺这种只?会唱戏的呢?”
“会唱啥戏,”姜青禾抱着叠写着田地尺寸的册子过来,搭了一句话。
“理书,俺啥也会唱一些,不管是草台戏还是社火那高脚戏,”那叫顺子的汉子急急忙忙站起来回道,“踩了高脚俺连那赶毛驴和?扑蝶的都会。”
虽然没有绑在腰间?的纸扎毛驴,也没有踩高跷,顺子还是给大伙来了段,奔跑,往前踢跳又?随即倒卧都让人感?觉像一头毛驴,直让人围观的拍手叫好。
姜青禾唔了声,“你这个本事晚点我们再?来商讨下,还有会唱戏的不?”
有三个人无声举起手,姜青禾点点头,“你们等我说完来找我,这会儿?趁着大伙都在,说点事。”
土长已经把安置外来人口的事交给她办了,姜青禾在这五天里,跟好些人商量,相?互提出一个完整的法子。
“先说说住的地方,眼瞅着一天天热起来了,这全挤着住也不是个法子,给大伙全建砖房是做不到?的,只?能先在靠后头的空地旁,给大伙起了些苫草房子,先凑合住。”
哪里会有人拒绝,眼下只?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就?成了。
姜青禾说完房子的事情,又?立马说起下一件,“知?晓你们一路走过来,家当?没多少,我们湾里也没多富裕,给你们每人买件新衣是做不到?的。”
“各家出了几件旧衣裳,全都洗过了,破是破了点,这会子大伙只?能将就?着穿穿。”
“能有件衣裳裹裹身子就?成,俺们一点不挑的,”木匠老头忙说,他撇过头抹了把泪。
这一路走过来,哪里有啥脸面可言。
当?然让这一群人没想到?的是,那些破衣裳也不过是磨损了些,打了不少补丁而?已。更让有些女人又?惊又?喜的是,藏在衣服底下还有几个骑马布子,至少来月事的时候不用发愁如何跟别人张口了,这份情真的难以让人忘记。
其他零散的事情包括让他们洗澡,这一个月的逃亡里,头发打结,身上黑黢黢的,浑身臭烘烘,再?不洗洗只?怕都要把人给熏死。
以及吃饭,他们的口粮有一半是镇上出的黄米,这加上湾里给的点其他粮食,请了三个婆子一起在土长家里烧,到?时候去领就?成,等有房子和?灶台后,就?得自己开火了。
这些事情安排好,就?说到?明日上工了,姜青禾怕自己记混掉了,全都写在了纸上,第一天来的时候,她已经知?道这些人的本事和?手艺是什?么。
她低着头说:“明天起早就?得做事了,眼下农忙时节,劳烦大伙多上点心。这会子安排是这样的,陈叔你领着那小六、二里、…这六个去拉沙改盐碱地那土,到?时候种碱草和?野麦草,这个一天有十个钱拿,到?时候按月给。”
陈叔边听边喊:“谁是小六,二里在哪,到?俺这边来,明天一道去。”
姜青禾点着下一组的名字接着念,“二毛你带着石娃、成子…去种南山边的地,种红豆草跟羊茅,老栓叔你领几个,这根子、剩娃…都跟你走,北山那里还有地,种燕麦和?谷子。”
“其余剩下的傻大、爱财…这几个人,跟陈老叔一起去挖渠,还有的几个种树和?种沙打旺。”
这些都是安排汉子做的活,当?然不包括有手艺的,比如有个老木匠,让他跟着一起先做农具,几个会染布的则安排到?了染坊,还有织布的到?了褐架子前织褐子。
其余的毡匠现?在就?可以开始制红毡了,还有个以前是赶车户,以赶车谋生的,正好能赶着车去拉土拉木头,铁匠就?一起帮着春山湾另一个铁匠打铁,做更多的农具,比如钐刀能割草,锄头、铁锨这种的。
这些手艺都比较中规中矩,让姜青禾比较惊讶的除了个会唱戏的外,还有个画匠。
这个职业少到?之前姜青禾想给童学多涂画点颜色,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
画匠叫阿来,阿来说:“俺们祖上就?是当?画匠,到?山壁石上画的,到?俺这一代,除了俺没了的哥哥外,只?有俺会画。”
他给姜青禾展示过他的画技,看他握笔就?知?道,那姿势特别娴熟,而?且擅长用毛笔,能用极粗的笔头画出极细而?又?流畅的线条,擅长画人物,哪怕简单的墨黑也能抓住基本神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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