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在自己生病这段时间,说是凡事亲力亲为也不为过,他也并不是不高兴,可是在感到高兴的时候,心中又有些迷茫。
因为他也搞不清楚母妃心里究竟在盘算着什么,亦或者是有什么噩耗在后面等待着自己。
母妃最近一年来一直喜怒无常,一般对自己好一些过后,随即而来的便是长期的冷漠。
所以这几天他不但没有表现出任何高兴的情绪,反而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他这状态简直把姜辞都给弄懵了。
自己对他好起来,他不开心也就算了,反而越来越忧愁了,难不成这孩子心理已经扭曲到了产生了什么特殊癖好?
好在这几天赵玄安好像又出门野去了,也没在家里碍着她的眼,姜辞在这府中的日子过得倒也还算舒坦。
所以才有大把的精力花在孩子身上。
她几乎每天都会去一趟赵景舟那里刷一下存在感。
这天,姜辞正急匆匆往外走,想去看看小家伙的情况怎么样,可是在途经花园的时候,迎面一个人向她扑了过来。
因为对方度太快了,她来不及彻底避开,可还是侧身轻巧避过,卸去了大半的力道,所以她倒没什么事,反而是对方重心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哎哟~”
那人摔在地上之后没忍住痛呼了一声,正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不长眼时,抬头却现是太子妃,她顿时脸色一变,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身体因为害怕微微颤抖着。
“娘娘恕罪,是奴婢不长眼冲撞了娘娘。”
对方现在的表情简直比哭还难看,脸色在那霎时间就白了。
姜辞看见眼前哭丧着脸的小丫鬟,感觉十分讨喜,对方长得脸圆圆的,那双眼睛也生得十分灵动,忽闪忽闪的,使她看起来颇为机灵,只不过行为倒是有些冒失。
但是对方也不是故意的,而且她也没有受伤,所以没打算计较。
而且对方怎么看都伤得比她重,刚才那一下她看着都疼。
正当姜辞想让她起来时,一个老嬷嬷听到这边的动静立刻赶了过来,当她看见自己女儿冲撞了太子妃,也是脸色一白,瞬间一个滑跪到地上,度之快简直让姜辞都没忍住为之一惊。
“是小女顽劣,一不小心冲撞了娘娘,娘娘若是要怪罪,就罚老奴吧,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没有教导好女儿。”
姜辞对这母女两人也有点印象,那老嬷嬷应该就是花园里饲养花草的,这段时间她几乎天天从这里路过,对方做事也算是尽心尽力。
不过此时母女俩都是一副天快塌了的样子,她虽然不生气,但是她也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这样好脾气,于是便道:
“无碍,下次小心些就行,切莫冲撞了其他贵人。”
这个世界的等级制度虽然较为严格,但是当今圣上也可以称为一个明君,律法明文规定了氏族子弟不可随意处置下人。
虽不能随意打杀,可是如果主子真想针对一个奴婢也有的是方法和手段,所以她这也算是一句提醒。
那母女两人一听便知道太子妃娘娘并没有计较这件事情,于是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难怪外面都传太子妃娘娘待人宽厚,比起某些大宅子里面随意搓磨下人的主母,他们娘娘确实宽厚不少。
只是……这是从前……
所以她们刚才才会这样惶恐,好在今天娘娘心情不错,她们也算是逃过了一劫。
“还跪着做什么?起来吧。”姜辞也见不得别人动不动就跪在自己面前,主要是她现在也没习惯。
“多谢娘娘。”那母女两人相互扶持了一把,然后才慢悠悠站起身来,起身的时候还不忘给姜辞行礼。
老嬷嬷姓张,而小丫头叫张玉儿。
张嬷嬷最开始也是府中主子的,可惜这些年她年纪也大了,手脚也不利索了,所以就被调离了原来的位置,好在她祖上是花农,也算是精通一门手艺,于是便被调到了后花园。
这位置虽然不是什么肥差,捞不到什么油水,可好歹也算是比较清闲,当然也几乎不会出什么乱子,她本以为自己能在这个位置安安静静干到出府颐养天年,可是没想到今天差点被自己的女儿给吓死。
果然她这女儿还是活泼好动了一些,根本就不适合在太子府中单独干活。
她也知道以女儿的性格若是不加以好好调教,迟早会冲撞府中的贵人,于是便花了几乎半辈子的积蓄才终于将女儿贴身带在身边,准备细细调教,可是没想到还没过几天呢,她就给她惹出了这么大一个乱子。
说实话,刚才看到女儿冲撞了太子妃娘娘时,她脑子里那根弦瞬间就断了,甚至连自己的坟地选在哪里都已经决定好了。
所以现在见娘娘不计较她才如获大赦,心中升起了劫后重生的喜悦。
同时张嬷嬷还不忘察颜观色,小心翼翼打量着太子妃娘娘的表情,却现她的表情十分淡然,也看不出什么喜怒。
当然在感激之余,她还不忘偷偷拧自己女儿一把,只是希望她稍微安分一些,这次是娘娘心情好,若是下一次再犯错,就不是这么容易糊弄的了。
这一次她那古灵精怪的女儿貌似也知道自己这次做错了,所以即使被她娘拧了一把,也只是默不作声,小心翼翼将自己被拧的胳膊往里收了收。
姜辞这才注意到那小丫头手里拿着一个风筝,她这才明白过来刚才对方为什么突然撞到了自己。
风筝虽然只是寻常的燕子模样,可是做工却十分精细,一看便是用了心的,让人单看着便忍不住生出几分喜爱来。
现在还处于暮春时节,倒也还算是放风筝的好时候。
姜辞脑子里突然浮现了一个画面,记得去年的这时候孟含秋曾答应过赵景舟要陪他一起放风筝,可是没过多久,她便听到了太子的那些话,于是便将这些事情给抛之脑后了。
仇恨在她心中滋生,她又怎么可能还有余力去关注孩子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