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像是最大的把柄,最深的软肋,最柔软的心脏,被敌人掌握住了,敌人看到她这副反应,却没有开心,眼神反而愈发漆黑难堪。
“是,我抓住了他,可惜无论怎么逼问他,他都不肯透露你的行踪,后来还是从他的商队里抓到了人,严刑拷问得知他每个月都会去几个地方,其中一处便是兰西,孤这才来兰西。”
他说了很多话,郁娘都没听清,只觉得耳朵轰隆隆的,语无伦次道:“你把他怎么样了?你对他用刑了吗?如果他出了事……我不会放过你……”
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他的衣襟,然而刚一碰到他,便被他反握住手腕。
她长些肉,只是手腕仍让人觉得轻轻一折便能断裂。他未敢用力,俯下身,近在咫尺望她:“他有没有事,你去都城一看便知晓了。”
郁娘眼眶通红,眼泪如珠般一滴滴坠落。
南廷玉见到她这副模样,森冷的面色未变,心中阴鸷却是一点点瓦解。
不该这样的。
没想要伤她,没想要让她难过,可还是让她流泪了。
他伸出手欲给她擦拭眼泪,她却狠狠推开他的手。
“别碰我。”
南廷玉屈辱收回手。
这时,院子里有孩童啼哭声响起,在黑夜之中尤为清晰,打断二人的谈话。
“呜哇……娘……娘……呜呜呜……我要娘……”
“我要我娘……”
侍卫抱着哭啼不止的幼童上前,无助看着南廷玉:“殿下,这孩子一直哭……”
郁娘看了一眼被抓住的壮壮,又不可置信看向南廷玉,愤怒道:“你抓胖大婶的孙子做什么?”
胖大婶一家当年也是来兰西避战的,孙子壮壮还是郁娘接生,后来郁娘心疼胖大婶无以为生,便让胖大婶在医馆帮忙做杂活,所以壮壮常放在医馆里,郁娘算是看着他长大的。
南廷玉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嘴角微不可察动了下,转头平静吩咐道:“把那孩子给放了。”
“是。”
“你不要乱动无辜的人,我随你回都城就是了。”
曾经设想过千万种相遇的场景,到最后却是在始料未及之中,遽然相遇。
在这一刻,周遭的一切陷入到黑暗中,模糊成一片,南廷玉眼中唯余眼前的女子,爱恨在心中化作滔天巨浪翻滚不休。
他忍下复杂剧烈的情绪,直直凝视她,凝视这张在他梦里出现过千万次,让他爱不能已,恨不能忘的面庞。
唇齿碾磨,一字一顿:“郁琳琅,你让孤好找。”
郁娘被他步步紧逼,退到墙壁上,直至退无可退,她眼神惊慌看着他,心口一起一伏。
仅仅只是迎上他的视线,便让她觉得无所遁形、无路可逃、
三年的平静自由,就要结束了?
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明明对于他来说,天下江山、宏图大业才是最为重要的,她只是一个女子,微不足道的卑下之人罢了。
她在他的二十二年的人生中,也只出现过一年罢了。
何必如此逼迫她?
短暂的惊慌过后,心神慢慢平静下去,她垂下眼睫,无奈道:“殿下,放过我罢。”
南廷玉倏而笑了下,神情却愈显阴鸷,没想到三年后见面,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他放过她。
她就那么迫不及待想要摆脱他吗?
待在他身边就让她这么难受吗?
他蜷起手指,克制住所有情绪,收敛了身上的威慑感,向后退去一步。
他环顾一眼药馆四处。这间药馆不算大,却打理得很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地方,也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他不愿与她口舌交锋,先出声利诱:“琳琅,跟在孤身边,你想要的孤都可以给你。你喜欢开药馆,那孤将都城最大的药馆买下来送给你,怎么样?”
郁娘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预想中的斥责和怒意并没有来,反而听到的是他带着一丝讨好之意的话,他就跟突然变了性子似的。
郁娘知道,他这是想和她谈条件,她唇角掀动,婉拒道:“多谢殿下的美意,只是我更喜欢留在兰西,开一间小药馆就足矣。”
“你若喜欢兰西,往后,孤可以陪你常来兰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