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是这一道苦头却足足持续了七七四十九天。楼烬从始至终一刻未停,才终于将江灼胸前那个大洞补了起来。
彼时是深夜,油灯的芯子一跳一跳的,透过床幔,在江灼的睡颜上洒出一片温柔的光晕。
他一时半会还不会醒,还得等他的经脉和新的心脏完全融合才行。
本来楼烬和山欢都是想着用寒冰把心脏碎片粘回去的,但东极似乎是觉得这么做太过麻烦,又或许是有意讨好山欢,便干脆给江灼重新打磨了一个新的。
换了心脏之后,如果说以前江灼从外形上看不出任何作为妖的特点,那这会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大概是雪妖还是冰妖了。
——他的肤色相比于之更淡一些,又不同于之前那种寒伤所致的病态的苍白,一头黑发也完全白了,眉毛和睫毛像盖了一层雪一样。
唯一没变的大概就是这一副绝世艳色了。
只不过,从前是石头美人,现在是冰美人。
楼烬心道:冰美人,还真是人如其名。
他坐在榻边看着江灼的睡颜,伸出手,轻柔地将头发别了过去,又顺着颊侧抚了下来。
如果江灼醒着,就能从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里看出很多复杂的情绪,一些不忍,一些疼惜,一些责怪,还有点其他的,剩下的就都是深得像九天之渊的柔情了。
明知道江灼看不见,但楼烬还是将这些情绪都掩了过去,最后只笑了笑,轻轻地说:“好好睡,我去去就回。”
他出了门,山欢就在外面等他。
——今天有件大事。
“你确定不休息一下?”山欢远远地问。
“嗯,不用了。”楼烬道。
山欢于是点头,指尖灵力流转,祭出了心口佛。
楼烬稳稳接过,从中取出魔气缠绕的骨扇来。
“先试试吧,”山欢道,“毕竟是你的魔骨,应该不会太难。”
楼烬深吸一口气——
片刻后。
楼烬摇头:“不行。”
山欢:“不行?”
楼烬:“这聪明扇子不肯认我。”
山欢:“……你再试试呢?”
“不用试了。”江灼的声音从未开的门缝里传了出来,“他本来就不可能是如炼,自然不可能与魔骨相融。”
山欢一边道:“你醒了?”一边又疑惑地看向楼烬。
楼烬无奈地笑笑:说过了,他不信。
劫难
“你怎么说的?”山欢朝屋内走去。
“就那么说的呗,”楼烬道,“我总觉得以他的修为不至于看不出来。”
山欢本来把门都打开了一个缝,闻言又关上了,回头给了楼烬一个晦明莫辨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