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子稍矮些的少年笑着不断试图将手里的糖葫芦喂给对方,被拒绝了也不灰心,调笑着继续朝前走。
而高个子的少年手里捧着一堆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颤颤巍巍,还要抽空应对他的投喂,很是无奈,但细看,眼底却浸满了温柔。
本座叫楼小岸哥哥
在青晏堂的暗桩拿到这次任务的详细消息后,俩人决定事不宜迟,即刻前往李府看看情况。
“虽说县衙和李府那边的意思都是让你抓住鬼影就好,但,我觉得很奇怪啊。”
马车中,姒荼往嘴里塞了口点心,惬意地眯着眼分析起案子。
楼岸怕他噎着,倒了杯茶放在他的手边:“你觉得哪里奇怪?”
“我总觉得还有些别的什么,”他指着卷宗:“你看,那鬼影一开始扔的是死猫,第三天,却突然换成了女尸。”
“鬼影为什么那么做呢?”姒荼有些疑惑:“单纯只是为了吓一吓李府的人吗?”
“可从消息来看,真正被吓到的人或许只有每日负责开门的仆从吧。”
他替那人摇头叹息,天可怜见儿的。
楼岸认同道:“的确,我也觉得这其中还有些什么。”
“县衙那边是怕这人扰乱了祁仙仪式惹神明怪罪,可若是鬼影真的只是为了闹出点不详的动静,又为何偏偏是李府。”
他指尖轻叩桌面:“而且,女尸无头,是能抹除掉不少关键信息的。”
两人对视一眼,这李府,怕是也有不小的问题。
说话间,马车停了。
两人跟随等候多时的管家入了府,在前厅见到了李老员外。
李员外生的珠圆玉润肥头大耳,瞧着就知道日子过的定是十分滋润。他见人来了,脸上就立马堆砌出讨好谄媚的笑。若是旁人露出这副夸张的表情,定会让人顿感不适,但偏偏李员外脸上的肥肉分布的恰到好处,瞧着还有几分顺眼和讨喜。
他似乎并不觉得自己一把年纪去讨好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有什么不对,欢欢喜喜就迎着他们上了座。
“哎呀,我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人给盼来了,这眼看着就要到祁仙节了,我这几日真是吃不好睡不好。了,生怕一个处理不好惊扰了仙人。”李员外肉掌拍着大腿,长吁短叹。
姒荼瞟了眼对方红光满面的样子,暗道未必。
李员外好是感叹了一番,等他哭诉完这些日子有多不容易后,才似乎想起来了什么,问道:“青晏堂的回信中似乎说此次千仞宗派来的弟子只有一位啊,这是?”
见他发问,姒荼一把勾过了身旁楼岸的肩,抬眉笑道:“信里提及的应该是我兄长,我是同哥哥一起下山长长见识的。”
他伸手指了指:“这是我哥哥楼岸,我叫楼茶。”
“怎么样,我们是不是长得很像?”
姒荼将两人的头靠在一起,笑眯眯地问李员外。
“啊是是是,两位小公子,都是龙章凤姿,一表人才,”李员外被他的反问搞得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连忙恭维:“一个模样儿的气质出众,惊才绝艳”
姒荼半点儿也不谦虚,张口就道:“那是。”
腰侧被人轻轻戳了戳,姒荼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有违楼家不显山不露水的一贯谦谦姿态,忙清了清嗓子找补:“那是李员外言重了。”
虚假的感觉更浓了。
李员外恭维了大大小小各种官员各路人马半辈子,从来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尤其这位不要脸的还是江湖中堪称最要脸的家族的种,李员外一时有些茫然。
他在姒荼华贵的衣裳和配饰上一扫而过,又联系了下对方出尘的气质,才打消了疑惑。
或许,每个家族都总会有那么一朵奇葩吧。
他瞧了眼楼岸隐隐破碎的淡定从容,再瞟了眼那微红的耳朵和没忍住想要上翘的嘴角,摇头叹了口气。
有个这么跳脱不着调的弟弟,当哥哥的应该也挺不容易的,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楼岸没再耽搁,直入主题,联系卷宗上的信息再次细细盘问了一遍相关问题。
“事情就是这样,”李员外喝了口茶,长叹一声:“两位若是想要查看尸体,得去趟县衙,自出事后,尸体就都被存放在县衙的停尸间了。”
他站起来朝俩人拱了拱手:“祁仙仪式近在眼前,李某实在不敢担上不详之罪名,扰乱仪式。还请两位小公子帮帮忙,抓住歹人,李某必有重谢。”
二人忙回礼,连道不敢。又是一阵客套后由管家引路,离开了李府。
谁知,俩人前脚刚出门,后脚便从墙外又翻回了李府。他们让马车自己回了客栈,伪造出离开的假象,自己再次拐回来探查。
因为对于李员外说的话,他们始终保持一个态度,信,但不完全信。很多细枝末节的事,真相还是得靠自己调查。
两人蹲在花丛中,等不远处巡逻的家丁离开。
楼岸拨了拨姒荼耳边的碎发,有些好笑地轻声问道:“哥哥?楼茶?”
姒荼摆了摆手,害了一声,用气音回他:“出门在外,总得找个身份。”
“叫你声哥哥怎么了,”他笑盈盈地看着某人:“如果你想,我还能叫你好哥哥,嗯,情哥哥也不是”不可以。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楼岸一把捂住了。
少年耳根脖子红成一片:“别乱说。”
姒荼无声地弯眼笑起来。
楼岸羞恼地抿着唇,眸光深沉。这个人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简直,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