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她看到凤止的身影往山后走去,心里升起疑惑:“掌门怎的去后山?”若她没记错的话,后山只有一处山洞,可她曾探查过,那山洞里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乐正岚心觉有异,忙悄悄跟在凤止身后。
凤止此刻行色匆匆,并没有发觉乐正岚,他在那后山的山洞前停了下来,以手掐了个诀,就见原本平平无奇的洞口发出了红色的光芒,凤止迈步而入,旋即身影便消失在了洞口。
凤止此刻身在山洞之中,但见原本平常的山洞中有法阵正在流转,金色的符文在空中若隐若现,法阵中央是一口巨大的冰棺,冰棺上方的空中,悬着一把样式奇特的扇子。凤止穿过运转的阵法,向那冰棺走去,但见冰棺之中,躺着一身着银甲之人。
那人面如冠玉,额间有一道形似雀羽的印记,仅仅躺在那里闭着眼,也给人一种沉静的感觉,仿佛岁月都在他身上静止,而他只是睡着了。
凤止将杜衡给他的那小瓷瓶打开,只见里面装着的是满满一瓶鲜血,其中有紫色的灵力在流转,凤止将那血液以术法摄取,缓缓注入那把扇子中,就见那扇子之上泛起金色的光芒,随后没入了棺中之人的眉间,霎时整个山洞中的阵法光芒大盛,待到光芒褪去之时,凤止已身在一片莲池边缘,但见满池青莲盛开,莲池中央的亭子里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自亭中向他缓缓走来,他身上却并未着银甲,反而是个文士打扮,一身青衫随步履而动,鸦色的发披散,面容温和,眉眼沉静,手中正执着先前那把扇子。
凤止痴痴地看着眼前之人,开口唤道:“君上…”
“阿止,”那人在他面前停下来,声音如玉,语气中满含温柔,“你又瘦了。”
同行
凤止听到那人唤他的名字,暗金色的眸子里似有光芒闪过,他抬起手来想要抚上眼前人持扇的手,不料却从那人身上穿了过去。
啊,他险些忘了,面前之人如今只是一缕神魂,怎么可能碰到呢。凤止自嘲地想,面上是掩不住的失落。
那人的手虚虚落在凤止的头顶,摸了摸他的发,道:“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君上,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不知道我……
他抬头忽的对上了那人如宝石般蓝绿色的眼瞳,将要出口的话就这样没了声。
凤止跟着那人向亭中走去,衣袂飘动间似带起了阵阵莲香,那人靠着亭边的一根柱子坐了下来,凤止走过去靠着柱子坐在他身旁。就见那人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长箫,他将长箫放于唇边,旋即便有清幽低沉的箫声响起,凤止听出他吹的是《凤凰台上忆吹箫》。
凤止将头向后靠在柱子上,闭上了眼,耳边是宛转的箫声,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莲香,他缓缓开口道:“这几日,我总能梦到过去,那些与君上一同作战的日子…”
身旁人微微侧首,听他讲述久远前的事,千年的时光仿佛从那箫声中流淌而过。
凤止再次睁眼时,已回到了先前的山洞中,方才在他身旁吹箫的人此时仍静静躺在冰棺之中,他知晓此次唤醒并维持那人神魂的阵法灵力已用完了。
要加快速度了,他以手轻轻抚上那沉睡之人的面庞,心中想道,我一定要将君上的神魂彻底修复。
待到凤止从那山洞走出往住处去后,乐正岚才从离山洞不远处的树林里走出。她观察过四周确认凤止已走远后,又走近那山洞,但见其中空空荡荡的,仍是普通洞窟的模样。
怪了,乐正岚在洞口周围试探,心中疑惑道,方才分明看到掌门在此掐诀,而后洞口有光芒闪过,此时却找不到一丝术法的痕迹。
杜衡那小子料的不错,乐正岚想,凤止在里面呆了许久才出来,此处必定有他的秘密。
乐正岚往回走去,心中想着明日再来此找找线索,却听下属来报掌门传她前去,忙拐了个弯往凤止处去了。
进了院子行过礼后,就听凤止问道:“听说杜衡仍未归来?”
乐正岚心道不好,回道:“先前神器未能取回,他应是去追神器了。”
“你倒是了解他。”凤止的语气中含着危险的嘲讽。
乐正岚忙道:“属下不敢。”心中却想,杜衡啊杜衡,姐姐我只能帮到这儿了,不然咱们两个都得玩儿完。
却听凤止继续道:“既然你如此了解他…不如就替吾将他找回来罢。”
乐正岚心中一惊,面上仍是答道:“属下遵命。”
凤止对她起疑了,乐正岚离开院子时心下不免沉重,但转念一想,此去下山找到杜衡,正好可将山中所见告知他,兴许那小子能有什么办法,至于之后……
乐正岚想起杜衡说服她帮忙时曾问过她的问题:“岚,你想一辈子就呆在这里做个护法吗?”
九州东部,榣山乐府。
祝昀完成了一天的授课,行至五音阁,早有几位府中长老守在阁外,见了他纷纷行礼道:“二府主。”
祝昀对他们道:“府主仍未出来?”
“是,府主已在阁中数日,仍未出来。”
祝昀听了心中略感焦急,前几日阁中神器忽有异动,府主前往查探,怎的现在还没出来。
话说榣山乐府乃当今九州最大的主修乐器的仙门,不仅有众多修者在此修习乐理,还有许多凡间世家子弟慕名前来聆听府中长老授课。
然而鲜为人知的是,榣山乐府乃是千年前“十神”之一的“乐风君”祝洵所创,最初是为其榣山祝氏族人修习乐器所用,到后来才广收九州修者为门人。封魔之战后“乐风君”陨落,其生平事迹渐渐被世人遗忘,但祝氏一族仍代代相传着祝洵生平,并将榣山乐府继续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