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小院真就是随了那个‘小’字,一共就五间房。小琳再怎么说也是一只女妖,她当然单独一间,然后大长老才是冲虚观的贵客,当然最好地那间房安排给了他。至于剩下的两人三妖,楠相和谁都不熟,况且金丝楠木自恋又难搞,谁愿意和他住一起啊!不用说,宿尧也不可能跑去和龙山住一间,所以没柰何,唐海被迫和他的‘主人’住在了一起,楠相单独一间。
等他和晏夫回到院子的时候,龙山和唐海那间屋居然连灯都熄了,楠相应该还没回来,房间里也是黑漆漆一片。或许是这一路天南海北的闲聊起到了作用,宿尧的情绪明显恢复了正常,他好奇地直盯着人窗户看,整只妖都快挂在了晏夫的肩膀上,蠢蠢欲动就想去瞅一瞅。
“你说,那人能睡着吗?听说那条过山龙男女不忌,甚至连人、妖都不忌讳,啧啧”只是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晏夫敲了个脑瓜崩儿!
“言语不忌,易招惹是非,不可妄言。”
说他老夫子,卫道士都算客气了,宿尧偷偷翻了个白眼,但迫于他威严的视线,他只能乖巧的点头,表示自己受教。
而在那间房里,龙山其实醒着,并且把他们的谈话全听了个清楚。
妖族其实可以不睡觉,但如果他不睡,那么旁边榻上的那个人类肯定更不会睡了。从民宿遇到红晶儿开始,这个人类就再没和他说过一个字,甚至直到他先前熄灯,他连他个正脸都没看见,因为他一直用后背对着他。
黑暗中,龙山不自觉叹了口气,幽幽地叹息声让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的唐海不自觉就打了个抖,被子裹得更紧了,颤抖的眼睫却早已出卖了他,将他的恐惧在黑暗中暴露无遗。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不过才早上七点,楠相就敲响了晏夫他们的房门。
其实宿尧早就知道门口杵着一只妖,并且还是从后半夜就杵在了门口。晏夫原本想开门看看,被宿尧一个手势制住了。人家爱站就站,不就是站门口吗,只要别真凑上来,他就可以把他当不存在!
紧闭地房门终于打开了,宿尧精神抖擞的扭扭脖子,难得心情甚好地和门口这只发梢还带着露水的树妖打招呼,“早啊~~”
“”楠相努力勾了勾嘴角,笑容有些冷,那个早字没吐出口。就像宿尧知道他后半夜就开始站在这儿一样,他心里其实也很清楚,门里面的那棵小榆树根本就没睡觉。
他沉着眼,怒火中烧,这只铁石心肠的妖!
金丝楠木05
就在这时,晏夫从他身后走了出来,一头长发随意披散着还未系好,甚至手里还拿着一根黑色发带。
他极其自然地把发带递给宿尧,“帮我绑上。”
而宿尧也是极其顺手地接了过来,嘴里还开始念叨:“让你用皮筋儿你不用,偏偏要整什么发带,麻不麻烦!”虽然嘴上不饶人,但系发带的手倒是很利索,接过来三下五除二就把晏夫乱翻翻的一把长发整理的溜光水滑。
楠相眼神深沉地站在门外看着他们,撮着牙花子对着宿尧说道:“此地不宜久留,你要是没有要事,还是早早离开这儿为好!”
宿尧忙着给晏夫整理发尾,闻言眼都没抬,“哦。”
敷衍地态度一目了然,楠相眉头抽动,忍下胸口冒出来得那股恶气,依然好声好气地劝道:“坐忘峰就是块是非之地,请你相信我,暂时先离开吧!”
晏夫轻轻握住宿尧放在他发尾的手,转头看着楠相。
“你做了什么?”
他话语里透出一股冷彻心扉的凉意,锐利带有压迫感的视线让楠相瞬间有些心慌,眼前地不过就是个修为不高的人类,为什么他有一瞬间居然会生出畏惧之心?自从遇见小榆树以后,他从来就没把这个他所谓的道侣放在眼里过,以为这不过就是他为了拒绝他找得借口罢了,但这一刻,楠相打起了精神。
“我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没有恶意。”这句话依然还是对宿尧说得,但他的视线却从晏夫脸上划过,眼神越发不友好。
宿尧却烦了,他几下整理好晏夫最后几根翘起的发丝,一伸手就把杵在门口的楠木妖往外推,“你不是忙着找莫家麻烦吗?没事儿你就去啊!这天天守着我是哪个意思?”
“不是,小榆树,你听我"
“听个屁!该干嘛干嘛啊,我们没那么熟!”
说完干脆直接把他推出了院子,并且毫不客气地关上了院门。他心里莫名有些心虚,灿笑着回过身对晏夫说:“他他就是有些自来熟,没,没什么其他意思”
在晏夫沉默地眼神下,宿尧的话越说越弱,直至消音。院子里种着几丛青竹,也不知是什么品种,在这么严寒的天气里依然青翠欲滴,间或竹枝上有积雪滑落,窸窣窣的响声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只楠木树妖没必要说谎,说不得昨夜就真发生了什么,只是他们还不知道而已。
唐海起得很早,所以被迫看了一场好戏。
他靠在回廊的柱子后面,根本不敢冒头,直到楠相被关在了院子外面,他才不由自主呼出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从初见开始,他就对楠相不喜,当然这种情绪被他掩饰地严严实实,从来表现得都是一副胆小懦弱的样子。
天没亮龙山就走了,具体去哪里干什么当然不会和他说,就连小琳也没告诉。
老大不在,他们两个没人管,心里多少有些慌。别说唐海了,就是小琳这种化成人形几百年的妖族心里都很忐忑,周围院子里住着地那些妖族和修真者都极其不好的惹,甚至她昨晚已经感觉到了天敌的气机,吓得她一晚上没合眼,可现在罩着她的老大不见了,她心里说不出的害怕,所以早早就在窗户这儿观望,眼巴巴盼着龙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