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枝丫,簌簌作响,中气十足的声音似乎也染上了两分颓意,荔枝树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对头。”它抖了抖树冠,落了一地的叶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啥子神树血脉嘛,就是t的索命符!现如今大道泯灭,灵气少得造孽,他那棵小苗苗儿,弱不禁风地,哪里遭得住哦!”
说到这儿,它连灵气似乎都不想吸了,语重心长的开始劝说晏夫,“登仙梯早就塌了,你不要信他们的鬼话,说啥子圈一棵神树养起重建仙梯,他们脑壳不晓得是不是有包,现而今这种渣渣灵气,怕还养不出神树的一根须须!”
“仙梯,塌了?”
“对头啊,塌了不晓得好多年了,我们这些妖族早就放弃了,就是你们这些人族瓜娃子不死心,一辈一辈满世界胡搞,也不晓得为了啥子!”
晏夫内心巨震,一时有些怔住了,一下想起八卦大陆曾流传甚广的一句八字箴言。
‘大道沦丧,重建仙梯。’
原来这个世界也和八卦大陆一般吗?他不知为何心里陡然焦灼起来,忍不住问它:“难道就真的没有破解之法吗?”
如若荔枝树已经修炼出了人形,这个时候它说不得就要翻白眼了。
“我说你这个瓜娃子,硬是听不懂嗦!都说这是天道的意思,你这小胳膊小腿儿难不成还能和天道掰腕子?”
晏夫沉默了,心绪一时十分复杂。
作别荔枝树,l城已是清晨。临近年关,街上人潮汹涌,到处都挂上了红灯笼,小城市年味儿倒是很浓厚。晏夫不自觉抬头往北方b市的方向凝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而远在b市的宿尧,也正准备跑路。
槐天霸头痛极了,简直拿这棵小树苗苗没办法。
“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知不知道?”
“我听不懂。”宿尧嘴角一翘,一脸的赖皮样。
“别给我扯些有的没的,你到妖族办事处上扫盲班还是我特批地!”槐天霸气得拿手指直点他,鼻子差点儿气歪了,“你必须去!我知道莫家不可能做赔本买卖,但当初你伤重,那味药只有莫家有,既然都求到了人家门前得了好处,该还地我们就要还,别让人族看扁了,觉得我们这些妖族都是没开化的妖魔鬼怪!”
宿尧闻言撇了撇嘴,嗤笑出声,“妖就是妖,人就是人,您什么都要向人看齐,还当什么妖啊!”
“你”
旁边围观看好戏的楠金伸手拉住快要暴走的大长老,一边把他往门外拉,一边劝和道:“老槐,消消气,消消气!你和根树苗苗计较个什么劲儿啊!”
“不是,你也看到了,老金,你来评评理,他是不是欠收”
槐天霸也不想把宿尧逼急了,顺势跟着楠木树妖往外走,只是临走还狠狠瞪了他一眼。
宿尧毫不在乎地耸耸肩,视线在那只当好人的楠木树妖身上打了个转儿。
楠相死了,这只妖果真不在意?
金丝楠木10
金丝楠木树妖,这世上只有两只。
在坐忘峰被晏夫弄死了一只,而这硕果仅存的一只却千里送神药,直接把自己送成了妖族办事处的座上宾。
“哎,我们呀,都是老古董啦!”槐天霸感慨地直叹气,摇着头显得十分心灰意冷。
楠金脸上无时无刻都带着一股懒洋洋地笑意,闻言却并没有附和,他拉了拉自己华丽繁复的衣袖,嗤道:“不是我说你,老槐,这事儿吧,原本就是你没办妥当!”
“什么!你哪个意思?难不成还是我错了?”槐天霸瞪大了眼,被老朋友堵地心梗。
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楠金垂下眼睫,情绪突然就有些低落,“现而今这些树苗苗的想法和我们当初啊,那是完全不一样!”
看他神色不对,槐天霸没作声。
“妖族的时代早就已经过去了,他居然还想着一统妖界,你说可不可笑?”
这个他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槐天霸板着脸,虽说不至于迁怒他这个同族,但该敲打还是要敲打,“老金,我们俩认识也有上千年了,大家明人不说暗话,坐忘峰那事儿,你到底参没参与?”
因为忙着给宿尧找药,这一段时间槐天霸和妖族办事处的几只大妖怪暂时都没顾得上楠金这个不请自来的犯事儿妖家属,
既然他不避讳当面提起了,槐天霸当然要好好问一问。不管他说不说真话,至少态度他得表明。
楠金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你说呢?”
“料想你也应该不知道。”
不是槐天霸武断,实在是这只金丝楠木树妖几千年来名声太响了!说他是吃喝玩乐的行家,这他信,但要说他想把人妖两族一网打尽自立为王,他是真不信他有这闲心和时间。
“呵,我这都还没申诉,你怎么就给我定性了?这么信任我吗?”楠金脸上的笑容愈发加深,细长的眉眼半眯着,单看表情实在看不出他是在调侃还是在讽刺。
“这和信任没有关系。证据不足,如何定罪?”槐天霸挑眉叹道。
“你别和我在这儿打马虎眼,既然没有证据,你最好让那些妖崽子离我的楠木林远一点,万一要是不注意伤了他们,我可赔不起!”
好吧,这只妖虽然是出了名的好逸恶劳,作风懒散,但论实力,整个妖界能和他打个平手地一只手都数的出来。
“我会让他们撤回来,但那几只楠木树妖你也必须召回来!”
楠金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怎么,你这个妖族大长老现在已经连人族都要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