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树扭曲得宿尧都忍不住歪着脖子看它,或许是它的造型太惨不忍睹了,以致于他们都忽略了正在树枝上挂着的那只女妖。
霄霄等了上千年,终于等到了她的真命天子,但悲伤地却是她的真命天子居然连看都不看她!她极力维持着现在美美的样子,控制着自己不要露出原形吓到心上人,轻柔细语地提醒他:“我在这里啊,你看这边,这边!”
宿尧和晏夫这才发现那棵怪树的枝丫上居然还挂着个头?!
宿尧眼神儿不太好,忍不住又靠近了一步,却被晏夫又拉了回来,他抬手揉了揉眼,颇受震撼,“这是个什么东西?”
不怪他沉不住气,就是晏夫也有些拿不准。
“这气息应该是只妖。”
“什么妖?”居然能长这么丑?!宿尧眯着眼睛再看了一眼,立马忍不住把头埋进了晏夫怀里。
晏夫被他这反应逗笑了,一时顾不上对面奇怪地女妖,没想到那女妖居然能移动,速度还极快,瞬间就到了他们面前,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宿尧刚想抬头就被晏夫按进了怀里。
“卿卿夫郎,你终于来救我啦!”
这女妖显然激动极了,她根本看都没看晏夫,一心就想凑到宿尧耳边说话。她长着人族的头,脖子以下却是蛇身,浑身到处都是肉瘤,就是额头上也长了一个,或许是为了好看,还用了朵粉色的花在那儿挡着,可惜东施效颦,显得她更丑了。
晏夫脚下轻跺,瞬间又往后退了近二十米,那女妖显然受那白橡树桎梏,无法再往前一步,只能嘤嘤哭泣:“夫郎~夫郎~你说过要救我啊~”
宿尧被她叫得头痛,在晏夫怀里狠狠蹭了蹭,抬起头来:“阿姨,你谁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这人世间最悲哀地事情莫过于心上人当面叫你姨了!霄霄一脸不可置信,下一秒张嘴就开始嚎,满嘴黄黑色的尖牙露了出来,方圆百米内瞬间恶臭熏天。
“呜哇呜哇~~~~呜哇~~~~~”
晏夫捂着口鼻,又把宿尧按在了怀里,“屏住呼吸,这味道不对。”
这味道哪里是不对,简直快把妖都熏死了!宿尧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鼓起勇气回头看了一眼那只女妖,又感觉伤眼睛,一时哭笑不得,小声对晏夫耳语道:“我现在就想知道,哪只妖这么伟大,居然和她成了亲?”
没想到那女妖样貌惨不忍睹,耳朵倒是很灵,隔着这么远都把他这句耳语听得清清楚楚。
“卿卿夫郎,那只妖就是你啊!啊哈哈哈哈哈~~~~~”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明明上一秒还在嚎哭,说着说着居然又笑了起来。
宿尧被她这声卿卿夫郎叫得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抬手捂上了耳朵,又不想看她,干脆闭着眼睛转头吼道:“你不要脸!年纪一大把了居然还到处叫夫郎,老、妖、怪,不,丑八怪!”
他这一声吼倒是没吓到女妖,却不知哪个字愉悦了晏夫,居然让他笑出了声。
清朗磁性的笑声传出极远,宿尧瞬间感觉自己被净化了。
霄霄却如遭重击,她大张着嘴巴,粘稠发黄的粘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原本黑色的瞳孔开始变得浑浊,额头那个包也破了,黄绿色的脓液瞬间把漂亮的粉色花朵变成了黑色毒花,她满嘴吐着毒气,声音带着凄婉地嘶嘶声,听上去无比诡异!
“夫郎,你为何如此狠心?”
宿尧头大如斗,也不知道他是哪里让这只脑袋有包的女妖看上了,怎么就揪着他喊什么夫郎?正常妖都不用看,也知道他和晏夫之中谁更像夫郎啊!
晏夫可不知道怀里这只小树妖想甩锅,他一直秉着呼吸,眉头紧皱,面前这只女妖他倒是不怕,只是那女妖攀附地那棵白橡树十分让人忌惮。
“你先前那句回话可能与她结下了临时契约。”
“什么契约?”宿尧现在是闻契约就色变,实在是有个前车之鉴摆在面前,不得不让他警醒。
晏夫勾起嘴角,颇有些幸灾乐祸的道:“你答应要救她。”
“救她?!怎么救?”
她都能蹦哒的这么欢了,还需要别人来救她?宿尧觉得简直荒谬!
霄霄却已经伤心欲绝了,她抹完眼泪,脸上的脓包恢复了没破损前的样子,可那朵粉色的花却再也变不回去了,黑乎乎一团贴在她额头上,倒是比先前粉嫩嫩的颜色顺眼多了。
她蛇身的颜色有些奇特,今日光线很弱,但还是能看出她蛇身泛着淡淡地深紫色,特别是最近看多了浑身雪白的妖,宿尧倒是觉得比起那张人脸,还是那条蛇尾巴看上去有个妖样。
原本以为她哭完了就会冲过来,一人一妖早就暗中戒备,就等她过来再给她迎头一击。谁知道这女妖居然不按常理出牌,转身就扎进了那棵白橡树里!
是真正一头扎进去,宿尧惊讶地长大了嘴,看不明白这是什么法术,忍不住问晏夫:“她是这树妖的人形?白橡树树妖?”不然怎么能直接就融进了主干?
晏夫来不及回答他,拉着他就往后急退,眨眼就退到了百步以外,就在他以为已经安全的时候,脚底地土地却开始震动起来,不过片刻,整块地面就被翻了个底朝天,无数粗壮得树根从地底冒出来,瞬间就把他们围了个严严实实。
“小花喜欢你,是你的荣幸!既然你伤了她的心,那就把你埋在我脚下当花肥去赎罪忏悔吧!”
阴冷扭曲地男声从围住他们的树藤间透进来,宿尧掏了掏耳朵,一时真没搞清楚事情为什么会这么发展,忍不住冲着那声音的方向呛了声:“你又是谁?她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