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山在这个时候却突然凑了过来,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半张脸,再加上窸窣落下的雪花,让晏夫愈加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听说这聚灵之夜能汇聚大量寒冰灵气,这次地还尤为不同,两位可知晓?”
宿尧胸口憋闷,不想说话。晏夫眯着眼看了看他青紫色的嘴唇,摇了摇头:“不知。”
“哦,那两位为何来这儿?”他似是极为惊讶,整个语调都开始上扬,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刻意,好像非常想引起他们的注意。
宿尧却嫌他吵得慌,满脸都是不爽,“你到底想说什么?”
帽檐下青紫的嘴唇缓缓勾起了一个弧度,他轻声说道:“两位稍后还是小心一些,免得”话没说完,他就掀起斗篷挡住下半张脸,居然直接冲着正‘跳舞’的齐天走过去了。
这话说一半的风格直接把宿尧气个倒仰,他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冲进了雪人堆,呆呆地转头看晏夫,“他是哪个意思?”
晏夫也被龙山莫名地行为打了个措手不及,心中不安之感愈浓,他皱着眉看他直接掀掉了齐天的王冠,低声嘱咐宿尧:“一会儿若还在痛,你就用神木功法试一试,要是还不管用,你就一直运转《驭灵》!”
宿尧摇头,他胸口的憋闷感在刚刚齐天的王冠被掀掉的那一刻,骤然消失了。
“你别担心,我觉得那顶王冠有问题!”
“什么?”晏夫不解。
就在这时,雪却突然停了,但寒气却更加肆无忌惮,不知从哪里吹来的狂风席卷了着寒气居然直接冲着他们过来,没等莫清风反应过来,他已经被莫朗山用尾巴抽开,骨碌碌滚了极远,摔得他老胳膊老腿儿生痛。
“哈哈哈哈哈我说这寒气跑哪儿去了,原来都被那群白毛妖怪关起来了吗?”体内滚烫灼热的神兽血脉被这极寒之气一冲,莫朗山舒服得打了个哆嗦,他贪婪地吸收着寒气,仿若中毒一般根本停不下来。
托了他的福,宿尧灵力都到指尖了却没用出去,被突起的狂风卷来的寒气连一丝都没漏掉,全被莫朗山吸了个干净。
龙山已经和齐天打了起来,明显他的实力要比这个岭北族的族长高很多,不过片刻,他甚至把齐天身上那身黑色衣袍扒了下来。
宿尧拿手挡着眼睛,又忍不住从手指缝间接着看,嘟囔着:“他干嘛还扒人衣服呀?流氓妖?”
这个时候还能这么不正经,晏夫简直哭笑不得,他拉着他急速后退,不过是一个呼吸间,就已经从平地退到了树林里。树上全是积雪,幸好刚刚那雪已经停了,不然他根本不敢退进来。
进来时宿尧的一只手刚好放在边缘的一棵乔木的树干上,刚开始倒是没什么,可就这么一会儿,那树干居然变软了!他惊讶地凑近了看,才发现不是变软,而是他整只手已经融进了树干里!
他连忙喊晏夫来看,自己的手也往外抽,但是不管他怎么用力也还是没有办法把手拔出来。晏夫把匕首拔了出来,还没动手就被宿尧喊停,“你别动它!”
锋利的匕首闪着寒光,晏夫眉头紧皱,以为他在任性,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为什么?”
“我感觉它没有恶意!”
这种感觉很奇妙,宿尧形容不出来,他静下心感受着这棵乔木传给他的信息,脸上的神情越发严肃,直到树上有雪落下来,刚好落在他颈窝,他打了个激灵,一下才从那种玄之又玄的情境里清醒过来。
晏夫的匕首已经在那棵乔木上比划了好几下,幸好他及时清醒过来,否则说不得这棵树就要被切成两段了!
乔木乖觉得把他的手又吐了出来,不知是不是错觉,晏夫感觉周围所有的植物,包括脚下被厚厚雪层覆盖的野草都在鄙视他,这种情绪非常强烈,强烈到他觉得周围这些植物个个都是实力已达金丹后期的大妖怪,不然怎么能让情绪具现化,甚至让他敏感的神识一直处于警戒状态,明明先前他还认为这一圈不过就是普通的还没产生灵识的杂木。
“它们是谁?”见宿尧没事,他终于忍不住问他。
可宿尧却一脸的严肃,兀自沉思,他刚刚接收到的信息让他实在有些缓不过神来,他嘴唇微抖,眼睑快速眨着,突然就掉下了一滴泪来。
晏夫心里一突,他从没见过这只小树妖落泪,瞬间有些不知所措。手抬起又放下,甚至不自觉围着他转了一圈,最后实在不知如何下手,更不知从何安慰,他只能笨拙地把妖抱在了怀里,同时运转功法,不停把灵力送进他体内。
过了好一会儿,宿尧才从那种绝望的情绪中挣脱出来,他忍不住回抱了晏夫,却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是长高了,好像现在已经能和晏夫持平,可一人一妖鼻尖相对,却毫无旋旎之感,一个满腹的忧心,一个还在介意他的身高,据说有些高大地树木的人形,能长两米呢!
“到底怎么了?”这是晏夫现在最想知道的事情。
宿尧还是摇摇头,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更何况外面的龙山一个单挑了一群,就这么点儿时间,除了莫家俩师侄,他连妖宫主事莫朗泊都没放过,一众岭北族妖都被他放倒了。
庆典被迫中断,族长齐天被他用树藤捆缚着丢在地上,黑色的王冠也滚出极远,那身华丽有着繁复铭文的黑袍子更是被撕烂成了几块破布,就扔在他脸边,怎一个狼狈了得。
宿尧疑惑极了,“一段时日不见,这条过山龙的实力怎么会增长这么快?”
晏夫心里多少有点儿谱,他手上灵力运转不停,闻言示意他看龙山身上那件斗篷,“他应是使用了某种秘术,那斗篷上有些味道倒是与上次楠相对战时所闻到的味道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