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直吓得耿南仲等一帮臣子慌了手脚。
你皇帝癫,跑到城楼上来办公,他们可不想跟着陪葬。
金兵数百架投石机,将磨盘般大的石头抛上来,能把城楼砸个粉碎,金刚铁骨也抵挡不住。
“不可,万万不可!”
秦桧第一个扑倒在赵桓面前,抱着他的腿仰着头,泪流满面地苦谏,
“城门楼两军交战之地,太危险了。孟子曰,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今日陛下手刃金寇,已经让全军将士们斗志大增,不必再以身犯险。”
接着,其他几个宰执张邦昌、曹辅、陈过庭、冯澥,还有张叔夜、孙傅,全都跪在了地上。
他们有的是不愿意陪皇帝玩命,有的则是真心担心皇帝的安危。
张叔夜已经泪流满面,咚咚磕头说道:
“陛下请收回成命,若陛下还信得过臣等,臣等愿意领兵血战到底,指哪怕只剩一兵一卒,也要将金寇挡在城楼之外!”
陈过庭磕头泣声道:
“臣一介书生,虽手无缚鸡之力,但也愿意替君持刀上阵督战。人在城墙在,誓死捍卫大宋江山。——务必请陛下回宫!”
耿南仲白胡子乱抖,激动的声音颤:
“胡闹!陛下您这是胡闹啊!身为君主,坐镇朝堂才能指挥三军啊。你需要做的事情是指挥全局,而不是做一员上阵杀敌的马前卒啊。”
其他文武大臣也都纷纷上前劝谏,让赵桓改变主意,赶紧回皇宫去。
赵桓手一摆,朗声道:
“朕现在就是马前卒,卒子过河,无可回头!一往无前,死而后已!”
说到这,他冷冷扫了一眼众人,又补了一句,
“诸公若有贪生怕死不愿意来这见朕的,就回家抱孩子去,以后也不用再来上朝了。”
这话如果是之前赵桓说出来,耿南仲等人必然嗤之以鼻,因为赵桓最为善变,朝令夕改。
他虽然只当了一年的皇帝,可是这宰相、枢密使等宰执这些位核心大臣却走马灯一般的换。
光宰相就在一年时间换了二十六个,最短的也就当了七天宰相就被更换,屁股还没坐热呢。
因为他看谁都不放心,生性多疑,耳根子又软,优柔寡断,旁边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是现在,他们现,经过这次生死搏杀,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赵桓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们都听得出来,这一次赵桓的话只怕是板上钉钉,他说要把谁革职那就一定会革职,真不是闹着玩的。
这些可都是朝堂上的老狐狸,一个个都赶紧闭紧了嘴,不敢再惹皇帝生气。
这时,孟忠厚已经包扎好伤口,重新回到了赵桓身边,精神还算不错。
赵桓一指城楼上那些死去将士的遗体,对礼部侍郎谭世勣说道:
“你负责组织人手收殓战死将士的遗体,要用上好的棺材,包括坠落城楼外的将士尸体,都找回来入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