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兰跟芷琦点头,甄应嘉这才问道:“林家的姑娘怎么样了?前些日子听说她母亲去了,记得好好安慰她。”
芷兰没说话,芷琦一撇嘴,甄应嘉就知道有事儿了。
芷琦道:“快别说了,都好久没去了。”说完又看甄应嘉,道:“我还跟姐姐猜是不是父亲得罪林伯父了,我请了好几次林妹妹来玩,她都不肯来。”
听了芷琦这话,甄应嘉有点不明就里。
关键是他能有什么地方得罪林如海的?
完全想不到。
他走的时候林如海还很是鼓励了他一次,又跟他讲了自己当年乡试时候的经历,单看这一点,两人也算是友人了。
不过才半年时间,怎么就不来往了呢?
芷琦像是心里不太痛快,道:“我跟姐姐隔上十天半月的就去林家坐一坐,好不容易有了妹妹,我自然是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了。”
甄应嘉又看芷兰,芷兰也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后来贾伯母病了,我们还去探病了呢。”
“再后来贾伯母去了,林伯父就不叫我们去她家了。”芷琦道:“我想着怕是有什么避讳,也没太在意。后来我怕她一个人在家里闷坏了,想着她也是要去庙里上香的,便去信问她什么时候去,她连信都没回我!”
芷琦一脸气愤,“父亲从京里寄来的东西,还有宝玉给我的东西,我都跟她分了。”
芷音忙把妹妹拉过来安慰。
芷兰看着稍微平静些,等到芷琦说完之后才道:“贾伯母是喜欢我们两个去她家里的,我们跟妹妹玩,她就坐在一边看着,还给我们准备茶点,还送了我们她亲手绣的荷包。只是……”
看见芷兰有点犹豫,甄应嘉鼓励的点了点头。
芷兰道:“倒是林伯父,见了我们冷着脸,像是不想让我们去。”
甄应嘉依旧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于是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芷兰想了想,“大概是父亲第一封信寄到的时候。”
甄应嘉摇了摇头,他与林如海相交,说到底不过是好奇罢了,况且他马上就要去京城了,从此天各一方,再没什么交集了。
想到这儿,他道:“那便放一放,这两日让你们姐姐带着你们收拾东西,看看还有什么想要的,都列个单子出来交给管家,我们没两日便要搬去京城了。”
听见这话,最高兴的不是一直喜欢新玩意儿的芷琦,也不是已经在京城里交到小伙伴的宝玉,而是甄应嘉的大女儿芷音。
她一脸惊喜的看着甄应嘉,还有点不感相信的问道:“父亲放心我?”
甄应嘉含笑看着女儿,道:“我答应你了。又有什么不放心呢?”
父女两个这番跟打哑谜一番的对话听得剩下几个稍稍年幼的孩子一头雾水,芷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道:“不行!我还是要见她一面,问清楚她怎么不理我了!”
刚得了父亲承诺的芷音很是体贴将芷琦安慰住了,道:“我都两年没回来啦,你不先代你的亲姐姐去逛逛金陵城吗?”
芷琦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了,她兴冲冲道:“我们平日里做首饰的那家店,来了个手巧的大师傅,我们明天就去看!”
不多时,马车到了青松书院。
甄应嘉走的时候是春天,叶子刚刚萌芽,都是翠绿的颜色,回来的时候已是初冬,叶子都变成了深绿色。
除此之外,再没别的差别了。
甄应嘉跳下马车,将孩子们一个个抱下来,笑道:“走,去看你们外祖父还有曾外祖父!”
下人带着他们一路往里走,还没到院子呢,远远的还有十几尺的地方,甄应嘉就见一人灰头土脸的走了出来,面皮似乎还有点涨红?
定睛一看,原来是李守中,甄应嘉笑了笑,他临去京城的时候给李守中挖了个坑,李守中不得不很是勤快的来给李达济请安。
虽然去了京城,不过甄应嘉一直没跟李逸断了联系,从他的来信里就能看出来,李守中每次来都是跟李达济两个相互折磨,言语里相互讽刺,当然李守中在别人的主场上被虐的次数稍稍多了一些。
甄应嘉看了觉得很是好笑,而且这笑意还带到了脸上。
李守中一见越发的气不顺了,冷冷淡淡打了个招呼,立即就走了。
又往前走了两步,甄应嘉看见在院子门口看着李守中背影冷笑的李逸了,只是一见他,李逸脸上的冷笑立刻变成惊喜了,他扭头大叫一声,“姐夫来了!”又快步走到宝玉跟前,将宝玉一把抗在肩上,“再长大就要抱不动了!”
李逸一边走一边笑,道:“你要是早来一点就好了。”他自顾自笑了两声,“今天祖父忍不住说了他两句。”李逸一边摇头一边回味。
“原先觉得祖父整日什么都不管……今天才知道书读了那么多骂人也很是犀利。”李逸又笑了起来,“你是没看见,祖父旁征博引,一个个比喻暗示说得他哑口无言。”
甄应嘉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没看见一直低调的老头犀利起来,但是单单从李守中那个状态都能看出来啊。
两人打照面的时候,李守中还完全处于懵逼状态呢。
“他说什么了?引得祖父都出手了。”甄应嘉笑着问道。
“还能什么?前两日我中了乡试第一名,他来说委婉的说了,乡试中了举,会试也不一定过,就算会试过了,也还有个不测风云参加不了殿试;就算参加了殿试,也不一定能中头一甲;那就得从庶吉士开始,当了庶吉士也不一定能当官,当了官也不一定能长久……”李逸摇头晃脑将李守中的神态动作学了个十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