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行强词夺理道:“陛下,崔都官虽是臣的堂弟,可在其位兢兢业业,论年纪,论资历,不比元侍郎差。请陛下明断。”
萧景飏心如明镜,岂会不知两个人的小心思。故作姿态,为难道:“眼下我朝与西昌国和亲在即,若是不升元侍郎的官,唯恐被西昌国非议。为元侍郎加官,既能彰显我朝的诚意,又能让其子骠骑将军感谢圣恩浩荡。朕,实在想不出,不升元侍郎的理由。”
颜正霆立即附和道:“陛下圣明,所言极是。事关两国邦交,臣,觉得元侍郎当之无愧,升任刑部尚书一职。”
萧景飏不动声色,对崔文行道:“崔尚书,你方才说崔都官,朕记得他任职都官不足两年。在其位不曾有过人之处。举贤避亲,若是他成了刑部尚书。会寒了,天下间多少寒门学子的心。边疆战事方止,两国交邦结秦晋之好,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为重。崔尚书,却只顾自身利益,有背为臣之道。朕,念你初犯,罚俸一年,罢免职务三月。”
崔文行一听,仓皇跪地求道:“陛下,臣虽有私心,却也是一心一意为朝廷……”
萧景飏压着声调,喝道:“够了,朕不想再听你的诡辩。”
崔文行不情不愿闭了嘴,眼下说什么只会火上浇油。
颜正霆白了一眼崔文行,得意一笑似在说活该如此。
萧景飏口吻不容反驳,严厉道:“秘书郎,拟旨吧。加封,元默为刑部尚书。”
汪祺拱手躬身应道:“是,微臣,这便拟旨。”
萧景飏挥了挥手,命道:“都退下,各司其职吧!”
颜正霆昂首阔步,洋洋得意出了殿门。
崔文行阴沉着脸,与走过来的汪祺一道迈出了殿门。
萧景飏低声对俞百川命道:“让莫峥嵘机灵些,这三个月,务必要拿到扳倒崔文行的罪证。”
“是。”俞百川领命,匆匆离开。
殿门外,郝守信瞧着殿内无人,张嘴问道:“陛下,用不用老奴扶您走动走动。”
坐了许久,确实有些身子发僵。
萧景飏没有言语,抬了抬手示意。
郝守信屁颠屁颠奔进去,搀扶起萧景飏。
“江才人在作何?”萧景飏想起昨夜之事,嘴角压不住微微上扬。
郝守信听着陛下语气温和,不似提起与其他嫔妃那般冷淡,笑呵呵回道:“回陛下,方才皇后娘娘派人来,邀江才人到御花园赏花了。”
萧景飏眉峰一缩,不悦道:“派人去看看,莫让她被刁难了。”
“她?”郝守信没反应过来,顺嘴疑问。
“朕说的是,江才人。”萧景飏补上一句,迈过门槛。目光落在廊下汪宁的身上,心急道:“汪宁,你去带江才人回来。”
汪宁不明所以,看向郝守信求助,小声问道:“去哪?”
郝守信谨慎回道:“皇后娘娘邀江才人,去了御花园赏花。”
汪宁明白了意思,调侃道:“陛下,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才分开不到一个时辰呢。”
萧景飏可没心思,与其斗嘴,声色俱厉道:“还不快去。”
汪宁察觉异样,陛下一向沉稳,怎会如此忧心忡忡。不敢再贫嘴,正正经经应了一声,拔腿就跑。
御花园。
慕娴妃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袭华丽橙红色的云勾边宫服。被自己贴身的宫女搀扶着,无精打采漫无目的地在园中闲逛。
抬眸间,见迎面过来一群人。
慕娴妃好奇道:“夏尚仪身边那个女子,是何人?”
宫女张望一番,慎之又慎回道:“回娘娘,奴婢没见过。不过看穿着打扮,不像是尚仪局的女官。”
慕娴妃一听眼皮又耷拉下来,没了兴致。认定是新入尚仪局的女官,尚未换上尚仪局的服饰。
慕娴妃继续向前走,与江婉莹等人越来越近。
夏尚仪看清是慕娴妃,急忙道:“江才人,那是慕娴妃,快行礼。”
江婉莹看了一眼,人即将到跟前。提了裙摆,准备下跪。
夏尚仪腾出一只手,抓住江婉莹的胳膊,阻拦道:“不必下跪,除了陛下,太后与皇后,其余人,江才人不必行跪礼。”
江婉莹躬身屈膝,行了万福礼:“才人江氏,见过娴妃娘娘。”
慕娴妃起初没回过味来,自高自大摇了摇手中的手绢,轻蔑嗯了一声。径直越过江婉莹身旁,风情万种地摇着腰肢向前。
江婉莹起身,与夏尚仪抬足欲走。
慕娴妃的宫女,慌乱提醒道:“娘娘您听到没?方才那个女子自称才人,莫非宫里进新人了?”
慕娴妃止步,猛地回身冲江婉莹喊道:“等等。”顾不得仪态,略有急躁疾步到了江婉莹面前。上下打量一番,柳娇花媚相比她的秀雅,明艳动人更胜一筹。
慕娴妃心生妒忌,皮笑肉不笑,柔声细语对夏尚仪道:“夏尚仪,这位才人,是何人举荐入宫的?”
江婉莹规规矩矩垂首,并不与慕娴妃对视。前日被谢良妃灌酒之事历历在目,她可不想再得罪眼前这位娴妃。
夏尚仪不吭不卑回道:“回娴妃娘娘,江才人乃太后娘娘亲选入宫的。”
“太后?”慕娴妃虽有不满,却也不敢非议。娇娇弱弱对江婉莹道:“江才人,太后娘娘赐你居在何处?”
江婉莹启齿将答,夏尚仪抢先回道:“江才人,暂在勤政殿伺候陛下的起居。”
慕娴妃心中慌乱,这太后送人到陛下身边,分明是想勾引陛下。嘴上仍旧平和,装作满不在乎道:“勤政殿啊,伺候陛下,可要尽心尽力费些心思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