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立刻行动起来,先跳进水中,弄湿身体和衣服,兰絮在脑海里系统的指导下,找到合适的分隔区。
哗啦啦声中,戌亭只用一把斧头,一棵棵大树,缓缓倒下。
黑灰的浓烟滚滚,火势带来一团团扑面的热气,灼得人心肺疼痛,他身上的衣服干了,兰絮就会趁机给他浇水。
劈到后面,斧头开裂了,他丢掉斧头,本打算徒手劈树,兰絮丢一把新的柴刀给他。
……
就这样,他只要出力,其他的事,兰絮都会为他考虑好,准备好。
他把后背交给兰絮。
一整个晚上过去,黎明熹微之际,君子山上,出现了一片隔火的空地,剩余的火烧不过来了。
戌亭浑身灰扑扑的,他望着保留下来的山林,用力抱住兰絮。
但很快,他想起兰絮不喜欢自己脏脏的,松开了她。
可是,他没等来兰絮的嗔怒。
她只是一直在咳嗽,勉力弯起唇角,提了一口气,声音似乎没了,发不出来:“太、太好了……”
戌亭脸色突变。
他目光逡巡她浑身上下,没事,他一直看着的,絮絮没有被火烧到,没事的。
可是,为什么她看起来这么虚弱。
戌亭这时候还不明白,对脆弱的人类而言,火灾的致命伤害,不是高热度的灼烧,而是那些黑烟。
兰絮虽然有用布巾捂住口鼻,但在高浓度的灰烬里,没有用。
她不像戌亭,没有不科学的体质。
其余狼们围着兰絮,一直“嗷呜”“嗷呜”地叫着,大头更是叼着兰絮的衣角,示意戌亭下山。
戌亭当机立断,他横抱起她,疾步往山下跑。
天际露出鱼肚白,墨色未褪,被火侵略过的山上,地面厚厚的黑灰,在一个往下的山坡,少年抱着女孩,身后跟着一群狼,留下一串黑色的剪影。
静谧空旷的山上,只有他们的脚步声,与戌亭说话的声音。
他道:“絮絮,快到山下了。”
到山下就好了。
曾经在一个暴雨夜,她浑身发烫,虚弱得吃不下任何东西,他背着她下山,山下的人,治好了她。
这次也能一样的。
他看到山下的屋顶了:“絮絮,快到了。”
怀里的女孩,却那么轻。
她的手没有力气,圈不住他的脖颈,只是在半空中,轻轻摇晃着。
“絮絮、絮絮……”
他一直在叫她。
须臾,她缓过神,喉咙勉强找回了声音,嘶哑不成样:“戌、亭。”
戌亭:“快到山下了。”
他一遍遍说着这一句。
兰絮眼睛无法聚焦了,她抬起手,摸着他的脸颊,一手的灰。
她努力喘着一口气:“你很少笑过。”
很多时候,他并不靠表情来表达心情,就是蹙眉,也是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