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弟子此生会护你周全。”北逸郑重地说着,他看着寒梓瑜的脸,这张脸总是和在冰棺中惨白的脸一再重叠,他的心隐隐作痛。
这种感觉就像久病未医,本已定下死期,却出乎预料得康复。可一到阴雨天那些病痛就会反复折磨。
失而复得的感觉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巴不得把师尊藏起来,再不许他逃离自己视线,他如今甚至已经生出变态的占有欲。
想要将师尊锁在密室里,只给他开一扇窗,他再也逃不走,再也不会有人伤到他。
如此,便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师尊本就是清风亮节,是遥不可及之人,是修仙界的神话,本就该被世人景仰。
他要师尊看遍世间美好,来人世一遭,定要师尊不虚此行,他还要师尊盛名享誉天下……
寒梓瑜摸了摸他的头,像在安抚一个没糖吃的孤儿:“不要你再那般疯魔,好好活着,不许再将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北逸的眸中瞬间积了一层薄雾,雾气下遮掩的是疼惜是爱意,是委屈。
淌过前世来到今生,他从未感受到这般炙热的爱。
师尊给了他最珍贵的爱,这爱没有任何杂质,仅仅是因为两颗心生出相依相偎的感觉,想要白不分离。
北逸侧开头看向远处。
寒梓瑜抬手慢慢拭去他眼角滚落的泪。
大雾弥漫,冷气渐退。
北逸抓住寒梓瑜的另一只手,他攥得用力,似要将师尊揉进心胸般。
寒梓瑜抬起二人紧紧攥在一起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你在这里。”
那一瞬间,北逸感觉耳旁呼啸的风都停下了脚步,他只觉脑袋嗡嗡得,你在这里,你在这里!
愣了很久,北逸眼角疼惜和委屈的泪又化作喜极而泣的泪。
他笑着将人一把拥进怀中:“师尊,我会一直在那里吗?”
“会。”
北逸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可眼角滚落的泪还是出卖了他的心声。
寒梓瑜贴着他耳畔轻轻道:“都二十七了,怎么还像小时候那么爱哭。”
北逸将眼泪憋了回去:“弟子哪有,弟子只是开心。”
寒梓瑜摩挲着他手腕的疤痕:“傻子。”
北逸又要吻寒梓瑜的时候被他一把推开:“老实点。”
北逸委屈巴巴:“哦。”
又过了片刻,冷气彻底退去,上空是温温柔柔的春风,浓雾尽散。
俯瞰而去,下方渠水环绕,春意盎然,山峦叠嶂,梯田层层叠叠,看起来像一幅水墨画。
远处的村落升起炊烟,几只翠鸟在岸边的柳树上啁啾。
过了片刻,一阵小雨袭来,雨滴细小如针,滴在湖中,岸边柳树迎接着细雨的冲刷,扭着杨柳腰在岸边起舞,周遭氤氲出淡淡雾气。
北逸同寒梓瑜撑着伞走在石桥上,要去往附近的酒楼品品美食。
习青则与肃清坐船游行。
小雨斜着入了伞中,北逸将伞面倾斜,自己淋着细雨。
寒梓瑜看到他衣衫湿了一些,便要施展钟身罩。
北逸:“师尊,此处风景甚佳,你听远处的钟声。”
寒梓瑜看着他的衣衫握着伞把伞往他那里倾了倾。
北逸将寒梓瑜揽住:“好了,这样谁也淋不到了。”
寒梓瑜也未拒绝。
二人继续走着,这里景色宜人,风景如画,悠扬的钟声从远处的山上传来,翠鸟抖了抖翅膀抖落身上的雨水。
北逸回眸看向山的另一侧,龙华山便在那里,山上有一处寺庙,名为龙华寺。
前世他与寒梓瑜一同去过。
龙华寺里的午石禅师曾告诉过他,早日将“莲花”归于莲池,他不听,他依旧将“莲花”死死握在掌心,最后害死了“莲花”。
前世如大梦一场,可如今想来心还是痛得颤抖。
午夜梦回时,总能梦到身着黑色华服的魔尊站立尸山尸海中,回间万物覆灭,身后凄凉萧瑟。
他俯身抱起被血渍染红白衣的寒梓瑜,一步步走向火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