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宫门,宜萱与额娘同上了一辆马车,随即辘辘驶向雍王府。
“额娘,您方才在景仁宫提了咏絮表妹,莫不是——”宜萱抬头看着额娘,忍不住开了口。
李福晋脸上也颇有无奈之色,“咏絮那孩子,是极乖巧的。我原本想着,好好替她筹谋一番,必能在京中嫁个不错的八旗子弟。而日后,有我照应,也不至于受人欺凌。可是你舅母她偏偏——”
说到此,李福晋语气有些激烈,似是已经动了几分肝火,“可她偏偏想让咏絮给时儿做侍妾!”
宜萱眉头亦是紧紧蹙着,她想着住在自己净园中的表妹李咏絮,文静而温婉,长相亦是不差,何愁嫁不得一个门当户对的好郎君?!
宜萱便道:“额娘为什么不拒绝?”
李福晋陡然怒火高了几分:“她心意已定,我有什么法子?我若今儿不开口,只怕明儿她便要自寻门路了!!”
宜萱一愣,突然想起进来舅母李杨氏很是赞许6诗,而咏絮又与她走得颇为亲近!!不由地也生了几分怒意,“舅母她——”后头的话终究没说出来,只化作长长的叹息,“只可怜了咏絮!”
李福晋遥遥头:“她只看到我如今身为雍王府侧福晋的风光,何曾看到我当年的苦?!我曾经经受的,如何忍心看着咏絮也和我当年一般,只能做个卑微的侍妾格格?!”
“额娘……”宜萱目光幽幽,欲言又止。
李福晋叹息着道:“罢了,咏絮好歹是我的侄女,时儿也不至于亏待了她。等日后时儿能有个爵位,大不了我豁出去这张脸。求你阿玛允她一个侧福晋之位便是了!!”
宜萱暗暗沉思,舅母大约就是吃定了额娘,才要叫咏絮为妾吧?
只是——宜萱长长叹了口气,可弘时心中早有了人,日后对咏絮又能怜爱到哪儿去呢?而那侧室之位,弘时心中也早已许给了星移了……
只是他和星移的事情,宜萱终究没有开口告诉额娘。
净园中。
李杨氏带着女儿李咏絮悠闲地漫步在玉兰花林中。李杨氏面带微笑看着自己娇俏的女儿。“你安心就是了,你姑母她既然应允了我,这事儿就是十拿九稳的了。”
李咏絮小脸上却含着愁绪:“可是……要做侍妾的话……”
李杨氏笑着道:“侍妾只是一时的。以你三表哥在雍王府的地位,早晚是世子,介时你便是世子侧福晋,等同郡王侧福晋。仪比多罗格格!岂不风光?”
李咏絮听了,脸上稍稍宽慰:“可是……也不知道三表哥喜不喜欢我……”说着。她脸颊泛了红晕,想着那日弘时出城接她与母亲时的样子,一袭宫缎蓝袍,策马扬鞭。当真是英姿朗朗,俊逸不凡。
李杨氏呵呵笑了,一脸的自信之色:“我的女儿。生得花容月貌,三阿哥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李咏絮顿时两腮酡红。如吃醉了酒一般。
“咦?那……不是三表哥吗?”咏絮忽的停住脚步,看着前方临水的栏杆上,两个人,一男一女,背对着她与李杨氏,男的身形颀长,宝蓝色的衣裳上绣了暗龙纹,依稀便是弘时。而那个女子,身量小巧,腰肢纤细,体态婀娜,脑袋正歪在弘时肩膀上,十分亲昵。
咏絮见状,薄唇轻咬,正欲开口,却听见弘时的声音幽幽淡淡却十分肯定:“如此,小移……那你就安心等着——等着我来娶你做侧福晋。”
这句话,却沉沉击打在咏絮心头,她瞬间脸色惨白如纸,身躯摇摇欲坠。
李杨氏眼底却滑过一丝狠厉之色。
其实,弘时与星移湖畔依偎而立,已有小半个时辰了。
且说,星移年初生了一场病,其实大半是因为弘时半年都不曾去见她,心中郁郁寡欢,自然好得慢。而正月里,郡主亲自去探望她,提及是弘时叫嘱咐来看望的,星移欢喜之下,病情便好了大半。天暖之后,选秀之日邻近,星移愈担忧之时,一个不显眼的小厮递了话说,三阿哥约她在净园的湖东畔见面。
星移心跳加,竟也不考虑是真是假,便依时赴约了。
果然便在湖畔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小移,你来了。”弘时眸眼温润看着长高了几分的星移,笑意愈浓烈。
星移却赌气地鼓起了腮帮子:“大半年不来寻我,突然找我做什么?!”
弘时丹凤眸子只一味温柔而宠溺地看着星移,伸手抚了抚她略显得凌乱的鬓间,举止无比轻柔。
星移不由闹了个大红脸,连忙退后两步,“你、你做什么?”
弘时笑得眼睛如弯弯的月亮,他道:“小移,别把我跟弘景那小子相提并论,他只一味登临国公府,一丁点也不约束自己的情思,也不怕坏了人家闺誉。”
星移一愣,登时便明白了弘时话中的意思,他……是强忍着才不来见她的,不由脸颊红润润的,娇羞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