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殿外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百里洛陈刚到门口卫士便将胡不飞到来这事告知了他。
他一身甲胄未卸,直接进殿笑呵呵地径直朝胡不飞而来:
“胡贤侄,你怎么得空来乾东城啊?”
胡不飞赶紧咽下一嘴的杏仁酥,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抱拳施礼:
“小侄胡不飞,见过百里伯伯!”
温珞玉见胡不飞竟然称百里洛陈为伯伯,立时松了一口气。
胡不飞既然称百里洛陈为伯伯,那就说明他此次以御史身份前来,也不会为难百里家。
百里洛陈拍了拍胡不飞的肩膀笑道:
“你现在身份不同以往,是御史台的大夫,这么称呼老夫不怕回去交不了差吗?”
胡不飞也跟着笑道:
“嗐,瞧百里伯伯说的,公是公私是私,现在我只是您的侄子,什么御史不御史的。”
百里洛陈闻言哈哈大笑:
“好!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先不提公事,珞玉去叫厨房备宴,我今天要跟胡贤侄一醉方休!”
温珞玉应了一声,便离开偏殿。
此时殿中只剩下一身甲胄的百里洛陈和一身四品官服的胡不飞,一老一少对视一眼早已互道互道心声。
胡不飞心中再清楚不过,萧重景派他来查百里洛陈,必然清楚胡家与百里家的关系。
知道百里洛陈不会为难胡不飞,胡不飞也无性命之忧。
让他前来,只是给百里洛陈传递一个信号,那就是皇帝对他这番作为极为震怒。
剩下的只能看百里洛陈是否诚心谋反,萧重景这一招也是无奈之举。
席间,百里洛陈与胡不飞相谈甚欢,推杯换盏间只谈家事。
宴席后,两人对坐饮茶,百里洛陈终于挑破窗户纸:
“胡贤侄,皇帝陛下可不是让你此次来镇西侯府喝酒的吧?现在酒足饭饱,可以说你那御史台的正事了。”
胡不飞笑道:
“正事?御史台什么时候有正事了,伯伯说笑了!”
百里洛陈闻言呵呵一笑:
“不必遮掩,但说无妨,不然你回去也无法交差啊。”
胡不飞只好叹了口气:
“唉……这差事本就不好交待,陛下派我来也是因为他清楚咱们两家的关系,若是派其他人来,怕是连侯府大门也进不来吧!”
百里洛陈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胡不飞虽然席间喝了五六斤乾东佳酿,此时脸上居然一点醉意也没有。
他略一思索,轻声道:
“回去之后,我便上一道奏疏,就说镇西侯出兵镇压西南土豪劣绅叛乱,收缴税银也是担心那些暴民抢掠,陛下应该给侯爷记上一功!”
百里洛陈听完愣了一会,随后摇头笑道:
“你这说,岂不是要把皇帝给气死了,不可不可!”
胡不飞:“那我怎么写?难道按照皇帝的意思写,镇西侯擅自调兵,违逆皇命扣押税银,有不臣之心吗?那样做,岂不是陷您于不义?”
百里洛陈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胡不飞道:
“贤侄,你不必为难,这道奏疏,我来亲自给皇帝上。”
“你就带着我这道奏疏,当面呈送给他,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