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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书房内,皇帝说完林如海对贾琏的推荐词之后,便不再说话。
仍旧跪在上的贾琏,额头却已经微微冒起细汗。情知每耽误一秒,都能加深皇帝对他的怀疑,贾琏就不敢细想,迎头拜道:“微臣惭愧之至,实不敢领受如此盛赞之言。
微臣少时愚顽昏聩,又出身富贵之家,一不知祖宗创业之艰难,二不体察国家生民之大计,只图眼前富贵安逸,忘乎所以,实是有负于恩祖德。
成亲之后,家道愈艰,渐有入不敷出之象,家妻每常抱怨。
及至此时,微臣方有所醒悟:男儿生于之间,岂能留恋眼前富贵,而不思光耀门楣,报效国家?
然臣自知资质鲁钝,难以在孔孟之道上有所建树,又看那古今人物列传上,如汉之卫、霍,唐之李、郭,以及臣之先祖,他们饮马疆场,亦能定国安邦,报效君恩。
微臣虽微,亦甘愿效仿他们,以区区之躯,供陛下和朝廷驱使……”
先不管皇帝心里如何评价他,先表一番忠心和为国家效力的决心,总是没有错的。
上方的宁康帝在贾琏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贾琏的脸上。
贾琏的话,他并没有怎么用心听,倒是有一点基本可以确定,贾琏确实不像是普通的纨绔子弟。
他这南书房,便是普通的大臣站上来,也是战战兢兢的,更有甚者,跪在那上便只知道惶恐磕头,应声虫一般。
而若是纨绔子弟,心里有愧,自然更是不如。贾琏却不同,虽然看起来也很紧张,但是说起话来,却仍旧条理清晰,敢于应答,只这份心性定力,就已经远寻常勋贵子弟。
“既如此,你又为何殴打端王世子?你可知道,以下犯上,乃是大罪,还是你以为,凭借祖宗功绩,便可以不将普通的皇族子弟放在眼里?”宁康帝问道。
贾琏闻言便有些气愤之态,“微臣不敢。然端王世子无故羞辱家父,此乃为人子者万死不能容忍。当着一众皇亲子弟的面,微臣亦别无他法,只能与他相约武场比斗。
端王世子敌不过臣,却还是拒不道歉,微臣这才愤然出手打了他。
这一点,在场的宗室子弟都能替微臣作证,请陛下明鉴。”
宁康帝哼了一声,事情原委,他自然早就清楚,要不然,他就不会提前就将端王给打,并警告他管好自己的儿子了。
“终是尔等年轻气盛,好争强斗勇所致。你应该庆幸端王世子并没有真的出现什么好歹,否则,即便你有大的道理,也难逃罪责。
你既有这般的血性,又扬言要报效朝廷,正好北边鞑靼诸部又有兴兵之兆,朕已经决定派你叔叔王子腾领兵巡边……不如你就在你叔叔身边做一个随军校尉,负责押运粮草,去边关历练一番吧。
一则可全你投身报国之心,二则,朕也好对端王府有个交代。
你可愿意去?”
宁康帝说这话,眼神却时刻注意着贾琏的面目表情。
他可是知道,京中一众勋贵子弟,享受惯了富贵,鲜有愿意去边关苦寒之吃苦的。
贾琏刚才说得好听,要是立马就敢反口,他必得好好治一治他这股心口不一的不正之风。
却见贾琏闻言,如受封赏,立马道:“叩谢陛下,微臣必定竭尽全力办好这件差事,定不敢辜负陛下对微臣的栽培厚爱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