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这次带了多少人来?”
“足足三万步骑,都带来了,泥阳是北地唯一的坚城,泥阳一旦失手,整个北地郡,甚至是整个渭水之北,就都落入刘贼之手了。”
“嘶~”
大军须一撇腿从马上下来,问道,
“将军为什么戏耍臣下?哪个斥候能有这个见识。还请将军不要相瞒。”
“哈哈,单于果然智勇双全,不似一般羌人那般粗俗,建威将军鲁充,见过单于。”
“将军真是折煞属下了,属下的部族已经被刘贼屠杀殆尽,哪里还敢厚着脸皮冒充单于?将军就拿属下当马童使唤就好,将军请上马指路。”
“哎,单于,这胜败本就是兵家常事,何况刘曜的强悍,整个雍州谁不知道,也就单于能从他的手下逃出性命,快随我去见大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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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充领着大军须,绕了几个弯,见到了曲允。
一见到曲允,大军须抱着曲允的双腿就哭了起来,
“大都督,罪臣对不起大都督的信任,把泥阳城给丢了。”
“大军须,起来回话,城丢了算了,咱们再打回来就是了,你且说一说,这城是怎么丢的?”
大军须眼珠子一转,从这句话中,就听出了一个讯号——曲昌并没有在军中。
也就是说现在没有人来和自己对质,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想通了这点,大军须的腰不由得直了几分,仍然带着哭水说道,
“大都督,刘曜勾结扶风的姚弋仲、略阳的蒲洪,还有好几个羌氐部族,先是把臣骗去池阳,说是开什么羌氐结盟大会,还要推举我当盟主。臣也是想着如果能把这些力量都拉拢过来,那也一件好事。”
大军须抹一把眼泪,偷看一下曲允,见对方没有什么怀疑,继续编道,
“臣单刀赴会,没想到这些家伙早就暗中投靠了刘曜,说起这个刘曜来,居然还准备了一个替身,月前臣在上郡官道上截杀的,就只是他的替身。”
“哎,臣不幸中了埋伏……”
“等等,”
鲁充倒是听出点什么来,不由得打断大军须问道,
“单于既然是单刀赴会,那么你的部族又怎么会被刘曜屠杀殆尽?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大军须眼珠子一转,汗和泪混在了一起,连曲允的眼神都变得凌厉起来,气氛一下子紧张了不少。
“建威将军,臣下只是说一开始,臣下单刀赴会,但臣的族人兄弟了解姚弋仲的秉性,暗中跟随到了泥阳,没想到还是中了埋伏。将军不会怀疑臣下是投靠了刘贼吧?”
“不至于,不至于。”
曲允拉住作势要撞死在树上的大军须,
“刘曜向来狡诈,单于这种直肠子难免被他算计,就连我也被他骗了几次,单于不要介意,还是说说泥阳的事情吧?泥阳城坚兵精粮足,怎么连半个月都没守住?”
“大都督英明,臣好不容易趁着他们庆功之时,逃出池阳,星夜赶回泥阳,和曲太守说明了一切,曲太守当机立断的点燃了烽火。”
“嗯,这个我看到了,我就是看到了烽火才追过来的。曲昌现在在哪里?是在泥阳坚守?还是战死了?”
“哎,臣不敢说。”
“怕什么,别因为曲昌是我亲弟弟,就有所顾忌,我这人向来是论功不论亲的。”
“大都督,臣下实在是没有想到啊,曲太守见城外火起,居然,居然……哎,”
“居然什么?说。”
“居然,开城投降。还把臣下献给刘曜当见面礼,只求刘曜能让他将来担任雍州牧。”
“什么?曲昌不是这种人,大军须,是不是你怯战逃走,导致曲昌孤立无援,这才让泥阳城被攻破?”
“哎,大都督,臣到现在也不敢相信,生平第二敬重的曲二哥,居然能背叛晋国,转投刘贼,但在生死面前,有的人选择死,成了英雄,有的人选择生,成了狗熊。大都督如果不相信,可以问一问臣身后这些和臣一起逃出俘虏营的将士们。”
“问一问他们,是不是曲太守押着城,开了城门,把臣亲手交给刘曜,然后他弃城而走?”
大军须这话说得很巧妙,毕竟这其中的细节,只有他和曲昌商量过,别人看见的也只是曲昌把他送给了刘曜,自己却逃走了。
曲允自然不信,愣是停下来,一个个的问了个遍,结果越问越心寒。
自己的亲弟弟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竟然抛弃了自己,宁愿信一个胡人,也不信家人。
“大都督,既然泥阳已经陷落,再去援救也索然无味,不如退守池阳,扫荡扶风、略阳,给这些叛逆的氐羌一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