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打量着这被推出来的黑衣人,脚步轻浮,手中的长刀还在发颤,倒像是刚刚上场的雏。
“王袖?王尚书郎?你也来了?”
王袖被唤破了身份,回头看了众黑衣人一眼,索性就抓下面上黑纱,真面目也露了出来,
“不愧是江南第一才子,无论是气魄、胆量,还是智慧,王公子的高度都让人难以望其项背。可惜啊,这么完美的才子,今天也要香消玉殒了。”
“尚书郎,我知道你很急着立功,弥补今天在长干寺的失败。好好在郑家面前表现表现。”
“王公子,我看不到你哪来的自信,你不会觉得只靠一张嘴,就能说服我改变主意吧?别说我还是郑家人,就算我和郑家没关系,但谁和千金赏钱有仇?”
“尚书郎,反正我现在也是瓮中之鳖了,不如听我讲个故事?”
“你这小子,鬼主意最多,即便是刘隗大人那样的老江湖,都不免在你手里吃亏,更别说我这个靠着吃软饭,才混了个尚书郎的小角色。纵使你有百般变化,袖就只有一招——不听。”
“尚书郎难道不记得,刘隗在长干寺,向我索要的第一件物品是什么嘛?”
“不就是汉中李家的一些通匪信?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倒是也想通匪赚钱,可人家谁认识我这么一个吃软饭的?”
“那你知道为什么刘隗急于要回去这些信件嘛?李家满门俱灭,该处罚的已经罚了,这件事情早就尘埃落定了。连王爷也亲自下旨不许再追究了。”
“我才不管那些,我只管今天摘了你的脑袋,回去当个酒器。”
“慢,且慢。既然尚书郎对这个不感兴趣,那我就说一个让尚书郎感兴趣的事。”
“你最好是,要不然,我这耐心可不多了。王公子是真不知道自己在市面上多么值钱。”
“弩箭营,在建康城里,谁有权力调动一个营的弩箭?反正,我是没有。”
“你想说什么?想说刘隗大人卸磨杀驴,那些弩箭射杀了我们这些给他卖命的人?你想拿这些来离间我们,你难道不知道那何家四兄弟杀了我们多少人?整整一百人。要不是弩箭营及时到来,只怕我现在都站不到王公子面前。”
“刘隗也没有这个权力,整个建康城只有两个人有,一个是王爷,一个是殿下。”
“你想说王爷抛弃了郑家,把郑家推出来,和你王家厮杀?”
“未必现在就抛弃了郑家,但尚书郎,肯定是被抛弃了。你往身后看看,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那支弩箭营为什么没有跟来?”
“王公子的意思是,王爷想借我的手,杀了你,这样王家和郑家的仇就解不开了。”
“尚书郎怎么知道,不是引诱你进我的伏击圈,除掉你这个知情人哪?”
“你?就凭你,你又没有这个大和尚的身手,你拿什么伏击我?”
“尚书郎难道忘了嘛?那一百多沙弥是世子殿下带来的。你猜为什么何次道任务失败后,要往长干寺跑,难道是看着大和尚脑门锃亮吗?”
“哼哼,就算这一百多沙弥是你提前的布置,又怎么样,我这身后可都是武林侠士。”
“哎,尚书郎,你这么快就忘了我刚才说得了?”
“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说,建康城里,只有两个人能调动弩箭营,一个是王爷,一个是殿下。”
“那,那又如何?”
“尚书郎,你想一想,就我这颗头这么值钱,我都敢摆在你面前,说明了什么?”
“说明你胆子大,脑袋坏了。”
“错,说明我有恃无恐。只要我愿意,我一声令下,你和你身后这几十个残兵,就能被我射成刺猬。”
“王公子,你在攻心嘛?你刚才不是还说,你没有权力调动弩箭营嘛?”
“不错,那我现在问你,这些沙弥,是谁带进长干寺的。”
“是世子殿下。”
“好,我再问你,为什么不管是东海王世子,还是刘隗大人,见到了这些沙弥之后,立刻就做出了撤离长干寺的决定?”
“我想不到。你说是为什么?”
“当然是东海王世子和刘大人看出了这些沙弥的来历,知道殿下动了真怒。现在你明白,为什么只有你的人追了出来,那支弩箭营没有跟上来了吧?”
“王公子的意思是,你身后这些打扫寺庙的沙弥,其实也是弩箭营的?既然如此,王公子又何必要和我说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