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也是臣要说的,自古君君臣臣,殿下要总是揣着一颗想弄死臣的心思,那就不要怪臣有弃车自保的想法了。”
“怎么?你和竺法潜也谈妥了?又转向去支持郑妃了?”
“殿下多虑了,臣只是想让殿下明白,殿下想和郑家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那你说,你要是我,你该怎么办?”
“殿下玩笑了,这哪里是人臣应该考虑的事情。”
“哼哼,你还是臣子嘛?只要是你想打的仗,不管是江州华轶,还是湘州杜弢,都能一打到底。但如果你不想哪?十几个仓库的军粮,就能在我的眼皮下面,飞过江淮,到了千里之外的郗鉴手中。”
“殿下错了,这不是臣不想,而是王爷不想,整个江南也不想。”
“父王?他若是不想北伐,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自然是要争一个名,争一个勤王的义名,如果真要北伐,现在匈奴刘家风雨飘摇,万一要是打下来了,把陛下救出来了,可怎么办?”
“嘶,是这样嘛?那这么说,是一群王公大臣耍着一个督粮官,把无法北伐的责任都推到淳于伯一个人身上了?”
“这要怪,就怪他野心太大。利欲熏心,他也不想想,建康这么多的明哨暗探,那批金银怎么就恰好被他遇上了,遇上就遇上了,怎么又恰好碰上了和那些运金银的船只,大小一模一样的花船?”
“这么看来,我没有下令让那些假沙弥动手,还是选对了。长豫才是那个最适合我的帮手。”
“殿下只怕是还藏着一个心思吧?”
“哦?我还藏着什么心思?”
“殿下要唤臣去世子府,一个小厮足以,何必惊动卞师父。殿下这该不会是,觉得殿下以后要走正路了,要急着和以前切割吧?”
“怎么会哪?这不是父王登基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事情也就越来越多了,总要找一位有份量的人,正式请长豫入府议事吧?”
“殿下,连王爷改了主意,先当晋王这事,也不打算和臣说了嘛?”
“长豫的耳目真是灵通,我这才刚和父王商量了,我人还没走到乌衣巷,消息就进了你的书房。”
“殿下有没有想过,是谁泄露了机密?”
“左右不过是那些宫女太监,他们有不少还是你们王家找去宫里的,受过你们的恩惠,为你们办事一点也不奇怪。”
“殿下错了,是郑妃。”
“她?怎么会是她?”
“怎么就不是她?现在她已经说服了王爷身边的红人刘隗、刁协、戴渊,还和大将军王敦有了往来,甚至连那几个逃难来的王爷也有了沟通,就差家父这一支的官员了。”
“你是说,就连我带得那些假沙弥配了弓弩,也是她给你的消息?”
“不错,她之所以要去长干寺,就是要表明这个态度,就是要让我相信,你带着那些假沙弥是来杀我的。”
“所以,你才二闯长干寺,就是要看一看那些沙弥是真是假?也用自己的生命和我赌一局?”
“赌倒谈不上,臣只是想让殿下看清楚,有多少人想借殿下的手,杀了臣和卞师父。”
司马绍听到这里,长叹了一声,
“哎,我直到现在才看清父王的真面目,他大概是对每个儿子都说过同样的话。这些儿子们斗得越狠,他的位置才越稳。”
就在司马绍感慨司马睿的心思狠毒时,搂着郑妃入眠的司马睿也突然又坐了起来。
郑妃在一旁问道,
“大王,可是要传谁进王府来?”
司马睿抚摸着郑妃渐渐隆起的肚子,
“爱妃,孤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为了咱们的孩子,孤暂时先退一步,现在咱们连夜回琅琊郡。”
郑阿春一时间摸不着头脑,问道,
“大王,可是害怕算计世子的事情,被世子知道了?”
司马睿摆了摆手,说道,
“那倒不是,孤这几个儿子都有些麻烦,尤其是阿绍,经常玩自己刺杀自己的戏码,这事情戴渊给孤报上来的时候,孤也难以置信。”
“大王,臣妾听说,荀姐姐还活着,就藏在王家的后花园里,要不了就以此治世子的罪,把他贬到徐州去?”
司马睿瞪了一眼郑阿春,然后又重新温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