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和上前一手捡起衣服给温峤挂肩上,一手拿过掉落的匕说道,
“太真兄,这把匕恐怕不能进去。”
“嗐,这个啊,这可是刘司空托付我要送给东海王的礼物,若非故东海王拔刘司空于凡品,令刘司空出任并州,刘司空这一腔报国之志,就被埋没了。”
温峤瞪着眼睛就瞎说,这把匕分明是昨天他顺了王悦床头的藏品。
“哦?既然刘司空如此深情厚谊,我也不会夺人之美。”
顾和又把匕还给了温峤,温峤胡乱的系了系衣襟,把匕斜插在腰带上,
“这样可以吧?你要是还不放心,可以把匕拿走,留个剑鞘就可以,反正就是那么一个表示。”
“太真兄说笑了,故东海王当年广纳天下贤才,现在东海王既然继承了王位,自然也继承了胸怀和遗志,里面请。”
温峤大步踏在前,三人趋步在后,倒像是大将军的三个随从。
走出没有几步,就见到东海王冲在正堂门口等候。
“太真兄,你这不够意思啊,我几次三番的给你下帖子,你可是一点面子也不卖。”
“哎呀,死罪死罪,都怪这女儿红太醉人,秦淮河的女子太勾魂。臣这每日醉生梦死的,一时间也忘了岁月。还请大王勿怪。”
“哈哈,太真兄如此洒脱好爽之人,倒似那竹林阮籍一般,这等酒中谪仙,能降临我府,岂不荣光。”
几人分宾主落座,东海王冲给一旁的朱嵩先递了一个眼神。
朱嵩立刻心领神会的问道,
“太真兄可是建康城的大忙人,怎么今天得空来看看这些闲人?”
温峤一挑眉头,闻出了朱嵩话中的刺,说道,
“闲人?看这长水营练得杀气十足,就算现在就去攻打皇宫,也必能一战擒王,这里面少不了几位的辛苦,倒是我这人,这几日除了喝酒就是喝花酒,只是温柔乡里无岁月,蹉跎了人生。还觉得有些对不住司空的嘱托。”
温峤也没有客气,直接指出了长水营的武器配备远远出了兵制要求。
朱嵩见没讨到便宜,还不肯罢休,继续说道,
“建康城可是传开了,太真似太公,以秦淮河当渭水,垂钓王公大臣。小小的花舫门庭若市,倒像个小朝廷一般。”
温峤拿眼皮夹了一下对方,说道,
“朱大人有所不知,我学了些给人算命的本事,我这个左眼能看姻缘,右眼能看生死。大家来得人,也不过是喜欢个热闹而已。”
朱嵩自然不信这套说辞,继续追问道,
“好,你既然说你会算命,那你算一算我的命数如何?要是算不准,你就是在扯谎。”
温峤眼皮一挑,闭上左眼,神在在的晃了晃脑袋,好似通灵一般,许久才又安稳下来,长叹一声说道,
“让家里人准备后事吧,朱兄过不了七月就得死。”
“你胡说八道,你不知道我有多生猛,一次……”
朱嵩就要借着这股子气,抡起手中长剑砍翻温峤。
温峤看到剑来,不慌不忙的伸出两指,夹住剑尖一折而断,倒着飞回去,刺下了朱嵩的帽冠。
旁边顾球一看,朱嵩这借故飙反被羞辱,连忙出来打圆场,
“太真兄,只是说过不了七月,又没说是哪一年。”
“就是今年,哦,你也一样。”
顾球也没想到,自己一个劝架的,却被诅咒只有几个月活头,心中也难免有些火气。
碍于东海王冲和族兄顾和在场,只能忍了下来,还把朱嵩按回了座位。
看到自己的亲信被羞辱,东海王冲自然也要讨个说法,
“温长史,你就是这么给人算命的嘛?那不如,你给自己也算一算,活不活得过今天。”
“大王,你们这就忒小气了,是他要让臣算命,臣说了实话,他反倒不高兴。至于臣的命,烂命一条,生也好,死也罢,都无足轻重。只不过,臣要是死在哪里,哪里必定会受到牵连。”
“哦?你这是在威胁孤?你以为你是骠骑长史,就可以随意的在孤的府上,侮辱孤的僚属?”
“大王怎么就不信哪?大王不妨自己问一问,这二位背着大王私自做了什么布置?”
“哦?果然有此事?朱嵩、顾球,真有他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