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命人将安母安置在永寿宫的偏殿,离安陵容的寝宫不远,方便母女俩随时见面。
偏殿布置得舒适温馨,宫女太监们也都是精挑细选,细心周到。
安陵容亲自扶着母亲在软榻上坐下,握着母亲的手,柔声道:“娘,以后您就安心住在这里,女儿会好好照顾您的。”
安母轻轻拍了拍安陵容的手,浑浊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好,好,娘相信你。”
她顿了顿,又似担忧地问道:“皇上…他待你如何?”
安陵容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笑容:“皇上待女儿极好。”她想起胤禛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安陵容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柔声道:“娘,女儿已经有皇上的骨肉了,已经五个月了。”
安母一听,先是一愣,浑浊的双眼似乎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黯淡下去。
她颤抖着手抚上安陵容的肚子,低声道:“好,好,真是太好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
安陵容察觉到母亲情绪的变化,关切地问道:“娘,您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安母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容儿,这后宫之中,母凭子贵,可也…步步惊心啊……”
她久居深宅,虽双目失明,却对后宫的争斗并非一无所知。
安陵容感受到母亲手上冰凉的温度,心中一紧。她明白母亲话中之意,在这深宫之中,诞下皇子固然是幸事,但也意味着将卷入更深的漩涡。
“娘,您放心,女儿会保护好自己和孩子的。”安陵容柔声安慰着母亲,眼神却闪过一丝坚定。
安母叹了口气,不再多言,只是轻轻抚摸着安陵容的小腹,心中默默祈祷着女儿和外孙能够平安顺遂……
……
甄嬛远远缀在拖拽余莺儿的队伍后,眼见着曾经风光无限的余答应,如今衣衫不整,头散乱,如丧家之犬般被拖行,甄嬛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说可怜吧,余莺儿当初的嚣张跋扈,如今也算是自食恶果;说活该吧,到底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沦落至此,也难免唏嘘。
余莺儿被粗鲁地扔在地上,沾了一身尘土,狼狈不堪。她挣扎着爬起来,眼神却早已失去了昔日的光彩,只剩下一片空洞和麻木。
“贱婢!都是你们这些贱婢害的!”余莺儿突然了疯似的,抓住身边一个瑟瑟抖的小宫女,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要不是你们没伺候好本小主,本小主怎么会失宠!怎么会被皇上厌弃!”
那小宫女被打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她捂着脸,不敢哭出声,只是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小主饶命,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甄嬛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暗叹息。这后宫之中,最是无情。
余莺儿犹不解气,又狠狠地踢了那宫女几脚,嘴里骂骂咧咧,不堪入耳。那宫女蜷缩在地上,不敢躲闪,只是默默承受着余莺儿的怒火。
“皇上…皇上……”余莺儿突然痴痴地念叨起来。
甄嬛款款走到余莺儿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昔日同僚落魄的怜悯,也有对自己未来命运的担忧,更有利用她来达到自己目的的盘算。
“余答应,好久不见了。”甄嬛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你是谁?!”余莺儿似乎没有见过她,只觉得她的声音很熟悉。
甄嬛轻笑一声,这笑声在余莺儿听来却如同鬼魅的低语。
“余答应真是贵人多忘事,除夕夜…倚梅园……”甄嬛的声音如同裹着蜜的毒针,轻轻巧巧地扎进余莺儿的心脏。
余莺儿猛地抬起头,涣散的目光逐渐聚焦在甄嬛脸上。
倚梅园,除夕夜……那被她刻意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她淹没。她颤抖着嘴唇,指着甄嬛,声音嘶哑:“你…你是……”
“是谁呢?”甄嬛嫣然一笑,眼波流转间,尽是嘲讽。
“一个被你窃取了荣宠,鸠占鹊巢的可怜人罢了。”
余莺儿脸色惨白,如遭雷击。她想反驳,想咒骂,却现自己不出任何声音。她惊恐地瞪大双眼,仿佛看见了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甄嬛看着余莺儿崩溃的模样,心中并无多少快意。
她蹲下身,凑近余莺儿,轻声道:“余答应,你以为皇上真的宠爱你吗?”
余莺儿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句话如同尖刀般刺穿了她的幻想。
“若是皇上知道你欺骗了他,你说他还会不会留你的命?”
余莺儿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眼珠暴突,几乎要从眼眶里滚落出来。她嘴唇翕动,却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出“嗬嗬”的粗气,像一条濒死的鱼。
甄嬛看着她惊恐万状的模样,心中升起一丝报复的快感。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褶皱,居高临下地看着余莺儿,如同看着一只卑微的蝼蚁。
“我今日来,并非为了羞辱你,而是给你指一条明路。”甄嬛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却如同催命的符咒,让余莺儿不寒而栗。
“你若想活命=,便乖乖听我的吩咐。”甄嬛俯下身,凑到余莺儿耳边,低语了几句。
余莺儿瞪大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求生的本能最终战胜了恐惧,她颤抖着点了点头。
甄嬛满意地笑了笑,转身离去,只留下余莺儿一人瘫坐在地上,如同行尸走肉。
……
余莺儿自从被甄嬛威胁后,整日惶惶不可终日。那张曾经娇俏的脸庞如今布满了惊恐和不安,昔日得宠的傲慢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卑微和畏惧。
她像一只惊弓之鸟,风吹草动都让她胆战心惊。甄嬛的话语如同梦魇般缠绕着她,让她寝食难安。
她偷来的荣宠,就像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让她时刻活在恐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