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月光照在土地上泛起淡淡的光晕,连远处的山头也隐约可见。
赵双带着两个反正的汉军旗阿哈鬼鬼祟祟的摸进炮营所在。
孔有德部今日遭受重创,无心恋战,士兵们纷纷倒头就睡,只留一些巡逻的士兵。
大概没有人能想到,会有人敢袭击炮营,因此警惕性不高,看到是自己人老面孔也就放行了,赵双三人成功的把火药用引线点燃。
“轰!”
一股仿佛老天降下的雷霆一般的爆炸声穿透空气,二十里内的人都能听见。
只见孔有德火炮营被火光吞噬。
赵双三人回到步兵军营把马匹准备好,趁着清军混乱之际准备逃离大营。
“头,你看辕杆上是不是吊了一个人?”
真名韩六的阿哈指着不远处。
目光被他的话语吸引,三人走近一看,只见辕杆上不知什么时候被吊着一个少女。
瘦骨嶙峋的,像极了一只认命的羔羊。
另一个叫烟杆子的阿哈道:“是个女的!”
赵双不由分说,爬上辕杆解下少女被绑住的双手,她睁开了眼睛,苍白的嘴唇动了动。
“带……带我离开……离开这个十八层地狱。”
赵双点了点头,背起少女放在马背,翻身上马搂住她,一行四人三马逃离了清军大营。
少女感觉安全了,断断续续的诉说着:“村里的人都被抓了……那个人先是给了我一个馒头……然后,他就跟一头野兽一样杀人……爹…娘…六爷爷…还有六岁的堂妹…呜呜。”
赵双听着听着,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怒火包围着。
韩六和烟杆子默不作声,闷头赶路,感觉头上的辫子实在惹眼,尤其当着少女当面。
“割了吧!”
一行人很快来到长江边上,由于附近打仗,又是深夜,因此江面在寂静的夜空下分外洁白。
“头,你听!你看!那有船,还有人咧!”韩六指着不远处。
在他指着的方向,江面上停歇着几十艘船,一些小号战船正从上面接人往北岸接送。
北岸的农田里已经被收割过,一支规模不小的骑兵正在那里集结待命,或许是作为奇兵的原因,他们没有派斥候大规模的探索四周,全都马蹄包布,连马嘴也被什么东西套住,更是人人嘴里咬着一根枯木。
“是我们的人!他们一定是去抄清军后路的!”赵双激动道,他今年才刚刚十七,隶属于血滴子,奉命潜入清军孔有德部的密探。
或许是经常出现在敌人巢穴的原因,他面容看上去非常老成,看起来像个二三十岁的大龄壮年。
……
第二日清晨雾气还没有散开,清军大营开始喧嚣起来,一列列的骑兵从大营里走出,紧接着是孔有德的步兵阿哈,昨夜炮营的火药被叛徒点燃,数十门火炮成了一堆没用的吉祥物。
但是火炮以后还能用,没人会丢弃,这个时期铸炮太难了,辽东的匠人用的还是泥模铸炮法,缺点太多导致火炮极为金贵。
孔有德部的五百火铳兵留在尾巴断后,在进攻汉阳的时候,他们没有被孔有德派上去做炮灰,不是他们不能打,而且他们比炮营还要金贵,是满清为数不多的纯火器部队。
多铎为什么不敢对他大呼小叫?还不是因为他手底下熟练的火器部队和炮营。
清军的撤退路线跟他们的前进路线大致相同,途经新县、麻城、涉县,进入河南后就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如果汉军敢不知死活的追击,他们一定会让那些该死的南蛮知道什么叫做步兵噩梦。
“报!!!”
“汉阳城门大开,汉军出城列阵逼近我军!”
多铎准备撤退时,汉军突然来挑衅,他仔细看去,汉军的阵营依旧没变,以神机营为第一阵,后面的是陷阵营,目测兵力在七八千上下。
“骑兵呢?汉人骑兵哪去了?”
多铎是个老兵,多年来的战争嗅觉令他确定昨晚炮营的爆炸跟城内的汉军有关系,而对方骑兵没有出现,必定是有所图谋。
“可惜了孔有德的炮营,否则现在汉军敢出城列阵决战,用红衣大炮一轰,都不用打,汉军恐怕能直接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