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塔余一龙,拆塔张献忠。岁逢甲乙丙,此地血流红。妖运终川北,毒气播川东。吹箫不用竹,一箭贯当胸。
张献忠不知道几十年后,会有个赵吉士的人,会将他写进话本里。
此事说来话长,崇祯六年开始,张献忠数次入川,却被官军多次围剿,数次狼狈而逃。
最终在崇祯十六年,李自成击败孙传庭后,他得以在四川站稳了脚跟,建立大西政权。
昔日成都蜀王府,现今大西皇宫中,皇宫内建筑精美,雕梁画栋,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御花园中,奇花异草,争奇斗艳,每到花季,花香四溢,景色宜人。
“这花开的真好。”
一个衣着华丽,面容秀丽的妇人,出神的看着眼前景色,感叹了一句。
身后数名宫女太监不敢回应,纷纷低头。
这妇人是张献忠现任妻子,大西政权的皇后。
她乃崇祯十三年礼部左侍郎陈演之女,陈瑶。
李自成败退北京前,将陈演拷打而死,陈氏和家人便回到井研老家,大西右丞相严锡铭为了讨好张献忠,将陈瑶抓了献给他。
张献忠建立大西后,夜夜笙歌,平常邀请朝野上下的达官贵人、宾客们时常在皇宫中聚会,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母后。”
一个面目清秀,身穿蟒袍的少年,从拐角走了出来。
妇人闻言看去,眼中闪过一丝欢喜,却转眼恢复,淡淡道:“文秀,你不在外面与你义父饮酒,来御花园做甚?”
刘文秀摇了摇头,道:“俺穷出身,不喜应酬,明明勾心斗角,却都装作一副副恭亲友爱模样,令人作呕。”
陈瑶叹了口气,道:“这便是官场,入则气场,出则排场,你得习惯。”
“原来这就是官场!孩儿明白了,母亲今日身子可曾好些,昨日送的人参,可够用?”刘文秀知道陈瑶身体羸弱,经常以尽孝的名义往皇宫送了不少东西。
陈瑶别过脸去,好一会才道:“你以后别送了,让陛下知道,恐有祸事。”
刘文秀不置可否,刚想多说两句,陈瑶却是拒绝道:“你如果是来问安,现在事办完了,你自去吧,免得让大王看见,引起误会。”
刘文秀还想多说两句,内心挣扎一下,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孩儿告退。”
刘文秀走出御花园,看到大西满朝文武,喝的面红耳赤,不禁嗤笑一声。
张献忠搂着两个衣衫半解的女子,一边喝着酒,一边哈哈大笑道:“秀儿,何不坐下共饮?”
“孩儿不善饮酒,义父莫怪。”刘文秀不卑不亢的说道。
他跟张献忠告了声罪,便出了原蜀王府,往城门外一路驱马奔驰,以驱散心中那股烦躁。
他走马观花,沿途景色一变,只见城内一片荒凉,曾经热闹的街道如今空无一人,杂草丛生。
房屋因无人居住,而破败不堪,有的甚至已经倒塌。
城墙也在战争中受到了严重的破坏,布满了弹痕和血迹。
城外的田野里,庄稼早已荒芜,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土地。
在一些地方还能看到,堆积如山的尸体,无人掩埋,散发着阵阵恶臭。
刘文秀就这样定定的坐在马上,看着这个与皇宫内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大明时,虽然川中百姓忍饥挨饿,却也不至于十室九空,好歹商旅未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