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昭红着眼咒骂远去的五格舅舅,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来了,策定也不会疯。
以前是只管下午,现在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睡觉都没个消停!!!
无论弘昭有多恨,对上策定,除了接受也只能是接受,顶多每日花半个时辰,先哭着脸蹲在墙角画圈,再和小伙伴们往圈里吐口水咒骂策定是混蛋……
所有能用的招都用过了,策定一一接住了不说,还熟练地数倍还给了他们,那熟练的做派,受过的人都想哭。
策定完全不在乎,再难听的话,以前管弟弟们的时候也听过了,这方面弘昭还嫩的很。
翌日,乾清宫内,康熙好心情地一边品茶,一边听着静安对王府庆贺宴上俩老头对骂场景的描述。
“师父一说完三杯茶,对面那老头就泄了气,苦着一张臭烘烘的脸走了。”
“就是不明白,为啥吵架吵赢了的师父,一骂完人就又变成了老头子,走路还要撑着拐杖,明明骂人的时候直接扔了拐杖指着对方骂来着,真奇怪……”
康熙心想,王士祯那嘴皮子不输赵喷子,居然败给了梅文鼎,果然懂算学的骂起人来一溜一溜的,完全不输搞文学的。
话又说回来,齐方起尚未成婚,当然没法让王士祯喝关门弟子的媳妇茶、徒孙洗三茶与周岁茶,不怪王士祯当场黑脸,梅文鼎这话……直戳人心窝子,还没法回嘴!
随即又暗笑一声,梅文鼎能不走么?那么多人去王府等着瞧朕的六元郎呢,结果俩老头一吵架,全没了机会,再不走还不得被众人的唾沫给淹了!
静安讲完了昨天的事儿,也嗑完了手里的瓜子,头朝着康熙脸贴过去,险些吓到暗自窃笑的康熙,一只手摁下静安的头,没好气地问道:“说吧,想要什么?”
因着他把静安留在乾清宫当差儿,每月只给三天假,这小子对上他不是臭脸,就是嘟嘟嘟个小嘴骂个不停,难得清静下也是手里有活没空搭理他,主动靠过来……切,绝对的无事献殷勤。
“嘿嘿,老爷爷,你之前说过,我听话就给我妹妹封赏,她现在都有孕了,是不是可以赏了?”静安想起昨天额娘和绘春的交代,忍着内心对老爷爷的不满,开口讨赏。
康熙“咳”了两声,直接使起了最老套又有用的“拖”字决,“等她生了再说,现在就赏,对她和孩子都不好。”
老四家的对妾室、庶子女都不错,还生了四个嫡子,庶福晋一怀孕就抬为侧福晋,跟打脸有什么区别?如此贤惠的儿媳,他这个公公多少要顾忌下儿媳的脸面,赏点东西可以,封赏……不行!
静安蔫了吧唧地别过头,小声嘟囔着,“食而言肥的老爷爷,怎么不肥死你,肥死你~”
康熙无奈,对上赤子之心的静安,再多、再好的话也没法说出口,无他,一说出口连自己都虚伪。
赵御史求见的通报声适时响起,顿时解了康熙尴尬的处境,康熙眼前一亮,大手一挥,让李德全把人引进来。
静安一看赵御史来了,非常识趣儿地端起御案上的两盘牛舌酥,咻的一声跑回了后面的小隔间,时不时从屏风后透出个小脑袋。
看着忙前忙前给他端茶、端瓜子的梁九功,静安从怀里取出三个红色香囊,一把拍给梁九功,轻声道:“春和大宝给你们仨选的,让我谢谢你们的照顾。”
梁九功心头一热,颤巍巍地双手接过香囊,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打开一看,里头装着药材和符纸,一看就是城外慈云观求的福符。
笑着又给静安端来一碗冰奶酪,细心地给静安戴上口水巾,叮嘱他一天等冰化了再用,小心凉肚子,这才喜不自胜地去前头伺候,随手把另外两个香囊给了李德全和魏珠。
他们仨是康熙跟前伺候的红人没错,但外头压根没几个看得起他们,谁不背后骂一句阉人。
静安对他们始终如常人一般,每次休假出宫都没忘给他们带各种小玩意儿,还让大宝喊江福海舅舅,喊他们梁爷爷、李爷爷、魏伯伯,还不为名利,多难得啊,不怪万岁爷都喜欢这孩子。
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们仨对静安也跟对自家孩子一样,能护着一定得护着,小心翼翼地调和万岁爷和静安的关系,就图静安这份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