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如有些不惯她这般亲热,不着痕迹抽回了手,笑道:“我还以为郡主要陪着太后娘娘与长公主说话儿呢,至于臣,倒是有心为郡主解闷儿,可臣正当值,怕是不方便。”
丹阳郡主道:“有豫妃娘娘陪着皇祖母和我母亲说话儿就够了,我不耐烦听她们讲古,你虽正当值,也不是不能忙里偷闲嘛……”
两人说着话儿,很快上了通往仁寿殿外小花园的回廊,丹阳郡主正要再说,忽然就惊喜的叫了一声:“大哥,你怎么来了?”
施清如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逆光而来的欣长身影果然是萧琅,倒是挺巧的。
她惟有跟着丹阳郡主上前行礼问好了:“下官见过萧大人。”
萧琅没有即刻叫她免礼,因为他正与丹阳郡主你来我往的打眉眼官司。
丹阳郡主看向自家大哥的双眼里满满全是八卦,不是说对人家没有另眼相看,换了任何一个人,也会这样那样的吗?
那现在是在干什么,别告诉她,他这会儿过来是为了看她,或是给皇祖母和母亲请安的,她一个字都不会信!
萧琅倒是眉毛都没有动一下,我真是凑巧路过的,谁知道会这么巧,你爱信不信。
待丹阳郡主翻着白眼儿,把头撇向一边后,他才淡声请了施清如免礼,“施医官不必客气,你这是来给皇祖母请脉吗,以你的级别,应当还不够格儿来给太后请脉吧?——皇祖母是怎么想到传召施医官的?”
后面一句话,却是问的丹阳郡主。
换来丹阳郡主又一个白眼儿,你就装吧,看你还能装多久……嘴上却是道:“豫妃娘娘今儿来给皇祖母请安,因她气色好了不少,皇祖母与母亲一问之下,便知道了施医官,豫妃娘娘又再三说施医官有真才实学,母亲便打人去太医院请了她来。”
萧琅便看向施清如,温声问道:“施医官,皇祖母的病情如何?你能治吗?”
察觉到自家妹子一直在盯着自己看,面上看似仍是什么变化都没有,实则自己才知道已快要招架不住了。
只因“知兄莫若妹”,他的确不是‘凑巧路过’,而是听说仁寿殿传了施清如后,特意赶过来的,皇祖母向来慈眉善目的便罢了,应当不会找施医官的麻烦。
他母亲却是个既严厉又挑剔的,他实在担心她吹毛求疵,挑施医官的毛病,或是打她的主意,想利用她拉拢韩征。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萧琅都不想看到。
他亦不想施清如给她母亲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万一将来……至于将来到底怎么样,他却是下意识的没有去深想,总之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在赶往仁寿殿的路上了。
施清如自不知道萧琅在想什么,她认真回答起他的问题来:“太后娘娘上了年纪,病症又已十几年,要根治已是不可能,但下官一定会竭尽全力的,还请萧大人放心……”
话没说完,忽然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似的,忙下意识顺着感觉的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却只看到阳光点点,绿树成荫,又疑心自己怕是感觉错了。
可这已是近来的第三次了,每次都是她似有所觉,忙看过去,却每次都是什么人都没看到,——看来,真是她疑神疑鬼了吧?
话说回来,这是皇宫大内,每次又都是光天化日之下,就算她没感觉错,谅也不会是什么歹人,何况她近来仍睡不好,一日里总有几次恍惚的时候,想来的确是产生了幻觉吧。
施清如收回视线,继续与萧琅说话儿:“既然郡主与萧大人还有话儿说,下官便先告退了,太医院也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下官回去做。”
说完行了个礼,就要告退。
丹阳郡主却是眼珠一转,叫住了她:“对了施医官,我与你也见过这么几次面,说过这么几次话儿了,觉得你的脾性实在对我胃口,所以打今儿起,是真打心眼儿里想交你这个朋友了,只不知你愿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
施清如要说心里话,当然不愿意交丹阳郡主这个朋友,两人方方面面都不对等,她实在不想高攀,也高攀不起。
可丹阳郡主当面儿这么问,她难道还能直说不愿意不成?那就真是给脸不要脸了。
只得笑道:“下官只是个没品没秩的小小医官,怕是没那个资格做郡主的朋友,怕是只能辜负……”
话没说完,已被丹阳郡主打断了,“瞧你这话说得,难道只有身份地位对等的人才能做朋友不成?在我看来,交朋友最要紧的一条是志相投,我真心愿意结交的朋友,哪怕出身再低微,在我心里与我也是平等的,反之,哪怕对方是九天玄女,我也不愿意与之做朋友,我还当施医官是个凡脱俗的人呢,如今看来,竟也是个俗人!”
施清如笑了笑,“下官本来就是个大俗人,是郡主太抬举下官了。”
倒是萧琅道:“你这是什么话儿,难道不依你就是俗人了?那我与母亲也经常不依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要求,我和母亲也是俗人了?”
丹阳郡主晲了他一眼,这就护上了,怎么不装了?
她跺脚道:“反正施医官你这个朋友我今儿是交定了,你要是不愿意,我可就不让你走了。”
施清如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丹阳郡主的骄纵与邓玉娇的骄纵不一样,让人丝毫感觉不到恶意,反而觉得有点小可爱。
她正要说话,丹阳郡主已又笑道:“施医官,你就交了我这个朋友吧,等你以后了解我更多后,保证会感叹没有交错我这个朋友,我这个朋友你交得值的!”
一边说,一边还抓住施清如的手,一摇一晃起来,实在可爱得有点让她招架不住。
施清如就想到了她几次为自己解围,也几次对她释放善意,对于一个高高在上的郡主来说,也实属不易了。
她终究却不过她,松了口:“那下官就高攀郡主了。”
丹阳郡主立刻欢呼起来,“这就对了嘛,不过高什么攀,这样的话以后可不许再说了啊!那我们既然已经是朋友了,也不能再郡主施医官的叫了,也太生分了,我叫萧珑,你呢,叫什么?”
施清如有些为难,这萧大人还在呢,让她怎么好说自己闺名的?
当着他的面儿,与丹阳郡主说悄悄话儿又委实太失礼了些。
丹阳郡主却显然没想到这一点,见她不说话,又催起她来:“你叫什么嘛,这里又没有旁人,你只管说便是了……是因为我大哥在吗?大哥,你还站这儿干嘛,还不快转过身去呢!”
难道她知道了,会不告诉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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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一点开始,儿子正式放寒假了,脑壳好痛,心好累,笑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