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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杜子打的人去仁寿殿去得很是及时,福宁长公主还没到太后寝殿。
那小太监立时辗转请了尹月华到外边儿一个僻静的角落,把韩征让她去宝华殿为太后祈福的话都学了一遍,便虾着腰轻手轻脚的告退了。
尹月华正是焦灼之际。
她一早就起身去了福宁长公主的寝殿,还在路上便已做好要受罚的准备了,不想到了后一看,福宁长公主还睡着,所有人都大气儿不敢出的惟恐惊动了她,便是方嬷嬷也不见踪影。
尹月华本想继续等着的,想了想,还是先去了太后的寝殿,福宁长公主偶尔过去迟些没什么,也没谁敢说她,她却是进宫来给太后侍疾的,也太阳都升老高了才过去,像什么话?
于是与一个宫女说了一声,等回头长公主问起,就说她已来过了,不敢惊动长公主,便先去了太后娘娘那边儿,即带着纯儿先去了太后的寝殿。
未料却是等来等去,眼看都快要交午时了,也没等到福宁长公主过来。
尹月华心里就忍不住开始焦灼了,本来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去领罚的,结果没领到罚,倒是暂时松了一口气。
可松气之后,便是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惩罚,会不会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重得多的不安与焦虑了,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未知的恐惧也不停的在越放大,让她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但若她赶在福宁长公主过来之前,便先去了宝华殿给太后祈福,难道福宁长公主还能撵到宝华殿去罚她不成?
如此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但能先躲一躲也是好的,且人的怒气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指不定能福宁长公主冷静两三日后,便不打算罚她,或者只从轻落了呢?
尹月华除非是傻子才喜欢受罚,喜欢丢脸呢,遂带着纯儿,去与段嬷嬷禀报过后,便请一个小太监带路,去了宝华殿。
并不知道她刚进了宝华殿,福宁长公主就带着方姑姑等人到了太后的寝殿。
福宁长公主到四更才胡乱睡下,到了与往常起身的时间,自然起不来,可她昨晚才了那么大的脾气,谁又敢去触她的霉头,叫醒她呢?简直不想要命了!
便是方姑姑随后赶到,犹豫再四,也没敢惊动她。
于是福宁长公主便一觉睡到了交午时,才终于醒了过来,立时想到了昨晚的功亏一篑,简直恨不能生吞了尹月华,因厉声问方姑姑:“尹氏在哪里?让她立刻来见本宫!”
得知尹月华一早便来过,见她还没醒,不敢惊动,已先去了太后寝殿服侍,忙又叫人服侍自己穿戴了,胡乱吃了半盏燕窝羹,就带着人气冲冲的杀到了太后的寝殿。
不想竟被告知,尹月华已去了宝华殿给太后祈福,还说了愿要在菩萨面前跪足三天三夜。
福宁长公主当即冷笑起来,“她以为她躲去宝华殿,本宫便奈何不得她了?”
又要即刻赶去宝华殿。
让方姑姑壮着胆子死活去劝住了,“长公主在宝华殿惩罚六小姐,岂非立时便要传的阖宫尽知,引来种种猜疑,连带长公主的颜面也要受损了?且指不定还会有人趁机指摘长公主,毕竟孝顺搁哪里、搁谁身上可都是美德。横竖六小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祈福完了,终究要回来的,届时长公主要如何惩处调教她,都断不会有人敢说半个不字儿,长公主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这才暂时熄了去宝华殿拿人的心,心里的怒火却是更盛了。
然却连个可以商量的人没有,太后是在日渐好转了,却仍说不了一句囫囵话,她也不欲她再劳心劳力,在她面前只能强颜欢笑的憋着。
本来搁以往,还能与一双儿女商量,不管他们赞不赞成她的行为,至少也知道开解安慰她。
如今却是儿女都离自己越来越远,儿子此生还能再见,女儿却是连见面都难了,偏这个结果还是自己忍痛促成的;可惜她已经连女儿都舍弃了,弄得只差众叛亲离,竟还是没得到自己想要的,老天爷也实在太不开眼、太不公平了!
福宁长公主越想便越憋气,也越悲从中来,终于在忍到回自己的寝殿后,再也忍不住,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施清如随后听得尹月华果然去了宝华殿为太后祈福,福宁长公主也果然没追去宝华殿惩罚她后,不由松了一口长气。
又去司药局转了一圈,便先出宫回了都督府去。
到了傍晚,韩征也提早回府了,她在韩征的陪伴下,总算一夜好眠。
次日,施清如进了宫后,照常先去了仁寿殿。
好在是福宁长公主不在,她交班后,又给太后诊治了一番,再去后边儿瞧了瞧宫女们熬的药,便暂时自由了。
遂与段嬷嬷打过招呼后,出了仁寿殿,取道去了宝华殿见尹月华。
一时到了宝华殿,就见尹月华主仆都正跪在宝相庄严的菩萨前,双手合十闭着双眼,嘴里念念有词。
施清如想了想,轻手轻脚上前,也跪到了尹月华旁边的蒲团上,这才低声道:“月华,是我,你还好吧?”
她看起来有些憔悴,昨晚肯定没休息好,一直跪经更是一项苦差事,别说她这样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了,便是大男人长时间下来,也会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