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哑然失笑,反问道:“喜欢表姐那样漂亮的姑娘?”
崔瀛颔首,颧骨升起一道波浪,眼底涌出一股子羞赧,“表姐好看,朕喜欢表姐。”
大长公主心里一软,嘴角翘了起来,拍了拍他放在膝上的手背,说:“傻孩子,你表姐已经嫁人了。那位神女,皇姑姑也见过,长得一般,不如,皇姑姑再给你找一个漂亮的。”
“不娶神女了吗?”崔瀛疑惑道。
大长公主微微一笑,神秘说道:“娶,给你娶两个。”
大长公主与他又说了一会话,才起身离开,崔瀛起身相送,待目送大长公主离开,才转身折进屋里。
庞濯关上殿门,小跑进屋内,正欲给崔瀛找痰盂,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呕吐声。
庞濯连忙绕进内室,来到榻前为崔瀛拍背,待他吐出了那枚金丹,连忙拿帕子包起来带走。
他给崔瀛倒了一杯温水,崔瀛举杯饮下,虚弱地靠在榻上,手指都在轻微发抖,庞濯心疼地拿帕子为崔瀛擦拭虎口上的牙齿印,说:“皇上,不是不吃那金丹吗?为何要当着大长公主的面吃?”
崔瀛眼尾泛红,声音沙哑,他摸着自己的虎口轻揉,脸上的表情已不复方才的天真自然,他冷声说道:“不这样做,如何能骗过她,杜医官何时过来?”
“应该过会就来。”
“你下去吧,朕一个人静静。”
庞濯收拾好东西,静悄悄地退出了大殿。
拉开殿门,屋外的阳光漏了进来,须臾后合上大殿的门,一切重归黑暗。
崔瀛就这么一直坐在,直到杜若冰过来。
——
离开皇宫后,大长公主打道回府休息,刚踏进府门,门房便来通报:“公主,郡主来看您了。”
“阿荷回来了。”大长公主难掩激动,脚步轻快往正厅走去。
苏嬷嬷搀扶着大长公主,紧跟着她的步伐,劝道:“公主慢点,郡主又不会跑。”
她的步伐虽有所缓慢,但也是步履如飞,走入长廊,绕过一座假山,便能看到正厅。
大长公主刚拐过一个弯,就看到了游廊下站着一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他正好挡住了她的去路。
“宋喻,有何要事?”大长公主步伐减缓,踱步至他面前。
宋喻来找大长公主,却得知崔荷来了。
他并不想与崔荷撞上,因此一直候在廊下,听到身后环佩相撞,叮咚作响的的声音,便知道是她,他勾了勾唇,转头看向大长公主。
亲眼看着大长公主脸上的表情由欢喜转至平静,他失落不已,在她心里,果然谁也比不上崔荷吗?
“殿下,臣有要事与殿下相商,不如去书房。”宋喻手里攥着密报,拱手行礼,青铜面具下那双锐利的眼睛一直紧盯着她。
可大长公主的心早已飞到崔荷那儿了,摆了摆手婉拒道:“你先去书房候着,我稍后就到。”
“殿下,情况紧急。”他抿着唇再次提醒。
大长公主终于正眼瞧他了,似是有些不满,眉眼压了下来,声音也冷了许多:“若十分要紧,便在此处说罢。”
二人对峙了片刻,终于还是宋喻先败下阵来。
宋喻吞咽下苦涩,垂着眼睫递上密报,低声道:“是松洲的事,谢翎来信了。”
大长公主接过密报,宋喻掩饰住眼底的狼狈,行礼后转身阔步离去,大长公主平静地盯着他离去的身影,不做任何挽留。
走进正厅,便看见崔荷趴在榻上休息。
绿影站在崔荷身后扇风,看见大长公主进来了,她停下手中动作,弯腰正欲行礼,“见过……”
大长公主却冲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悄无声息走近后,拿过绿影手里的扇子,坐到崔荷旁为她扇风。
大长公主静静看了她许久,崔荷虽未远嫁,但不好常回娘家,她偶尔去谢府小坐,才能与女儿见上一面,崔荷此番回来,肯定是知道了近期发生的事,心中担忧才特意回来一趟。
想到这儿,大长公主心里一暖,温柔地抚摸起崔荷的脸颊。
屋外的夕阳照射在湖面上,粼粼波光泛着橘黄色的暖意,透过窗牑温柔地撒在他们母女身上,为母亲周身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芒。
夕阳虽温柔,但也有些刺眼,大长公主抬头示意丫鬟落下竹帘,光线的骤然变化,让崔荷醒了过来,她撑起身子,手臂有些发麻,转头看向屋内,看见了坐在一旁看信的母亲。
“娘。”崔荷伸手搂住大长公主的手臂,亲昵地靠在她身上撒娇,“你可算是回来了,我等了你半天呢。”
大长公主盯着桌面上被她压得发皱的朝报,不由失笑:“怎么突然看起朝报了?”
崔荷卷着腰间玉佩的穗子,埋怨道:“若不看,还不知道朝中发生了这些事,娘,你该不会真让关淑宁嫁给表弟吧,她要是做了皇后,关家岂不翻了天!”
大长公主淡然笑道:“翻不了天,你丈夫替我干了件大事。”
崔荷突然坐直身子,紧盯着她面前的信纸,想看又不敢抢过来看,事关机密,她不能随意偷看。
大长公主见她犹豫,干脆直接把信递给了她,示意她拿去看。
崔荷接过信纸,一目十行看完了,她板着脸将信递了回去,确实是谢翎的笔迹。
“我就知道谢翎有能力处理此事。”大长公主收回密信缓缓折好,十分满意地夸赞道。
崔荷想的却和大长公主想的大相庭径,她琼鼻皱起,紧咬下唇,抓着手里的帕子狠狠地撕扯了一下,在心里骂道:他果然是故意不给我写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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