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真是先生?
祁尧生出些许希冀,可还没来得及兴奋,这念头又被他惴惴地打消了。
从前从没听说过先生还懂医术,怎么会开起了医馆?
祁尧忽地想起,当年先生被姜策绑架时,曾用迷药迷倒了院里所有守卫,才得以逃离。
若说云子猗懂药理,似乎也有迹可循。
思来想去,祁尧还是不肯放弃这点儿难得的希望。
“朕亲自去看看。”
——
明玕医馆。
明玕,是翠竹之意。
许是因为名字的来由与翠竹有几分关联,先生向来极喜爱翠竹。
而那匾额上的字……祁尧更是无比熟悉。
隽秀飘逸,潇洒而不失风骨,是他看了许多年,也学了许多年的,属于云先生的字。
果然是先生。
祁尧心跳地飞快,腿脚却好像僵在了原地,无法挪动分毫。
正如近乡情怯。
先生会愿意见到他吗?
怎么可能,先生躲他都来不及。
但……
祁尧定了定心神,缓慢而坚定地踏入那家医馆。
他不信先生真能对他全然无情。
祁尧进来时,云子猗正倚在一张小榻上阖眸浅寐,卫彰和祁煦则在一边翻弄药材,看见两人,瞬间变了脸色。
“你怎么来了?”卫彰低声问道。
祁尧却顾不得他,径自走到云子猗榻边。
云子猗被他们的动静吵醒,刚睁开眼,看见这个久违的人,险些以为是自己还没睡醒,神色一怔:“阿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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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久没有听到先生这样唤他了?
祁尧的眼眶蓦地一酸,落下泪来:“先生……”
云子猗却立即回过神来,站起身,神色也变为种冷淡的郑重:“陛下怎么来了。”
“先生不愿见到我吗?”祁尧双唇发颤,竟是攥着云子猗的衣袖,缓缓跪了下来。
天下间最尊贵的帝王,却也被一个“爱”字所缚,向钟爱之人屈了膝,低了头。
“我错了,从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求先生原谅我一回,好不好?”
他这样低的姿态,令云子猗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俯身想扶起他,对方却岿然不动,跪得笔直,只一双眼定定盯着云子猗,泪如雨下。
祁尧生来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如今更是天下至尊,云子猗从未见过他这般脆弱可怜,甚至于卑微的模样。
“阿尧。”云子猗终究没法对这样的他硬下心肠,改了口,“你知道我为何离开的。”
比起逃离他的束缚和强迫,云子猗离开更多还是为了救祁煦。
“我可以放过他,可以什么都不计较。”祁尧拽着云子猗的衣袖,轻轻晃了晃,恳求道,“先生跟我回去,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不好?”
像从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