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勾起刚想要安慰一下,这位看起来十分镇定的病人,外面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约莫是有好几人。
她皱了皱眉,现在乐闲才刚平复下来,不应该来这么多人打扰。
还没等她吩咐下去,身穿朱红长袍的老者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口,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看向躺在地上的男人。
一时间精彩至极,看得林清河都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还是小药童端着药急匆匆的拿到她面前。
林清河这才倏然回神,伸手亲自接过那碗黑糊糊的汤药,鼻尖嗅了嗅,用手试了一下温度之后,让乐闲的小太监帮忙把人扶起来喝药。
她则垂对门口老者行了一礼:“旬医令,乐大人身体不适前来看诊,突喘喝之症,情况紧急,下官遂施针平之,现症状已消。”
她垂着头没有看清旬老复杂深邃的目光,只是从桌上拿起自己写的药方,双手呈了上去:“烦请大人过目,是否有不妥改进之处。”
旬医令此时已经平复好了心情,跪坐在面色苍白的乐闲身边为他把脉,面色肃然,心中有后怕和庆幸。
从脉象以及下人回禀来看,林嘉所言不错,这喘喝之症又因此人风寒入体而加重,恐怕刚刚凶险至极。
眼前的年轻人可是如今圣上跟前的大红人,要是在他们太医院病且救不回来,他们这些人脑袋就别想要了。
收回手他接过林清河手中的脉案和药方,比之苍老的脸精心保养过的手捏着纸张,沉思一会儿,眸中带笑的点点头。
口中称赞:“就算是在下,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方子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他自然而然的将药方收回袖口,林清河刚刚伸出去的手又尴尬的收了回来,垂手站在一边,默默的听着旬医令给乐闲絮絮叨叨的说着注意事项。
只是听着听着林清河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旬医令的确是经验老到,细致入微,就连喝药的时辰,怎么煎药达到最好都一一吩咐了。
但这话中就好像乐闲除了刚刚突的喘喝和风寒之外,就没有别的问题了?
作为统领太医院最高等级的御医,不可能一点都看不出来,想到自己在脉案上一一列出的“目录”。
在小药童的帮助下脱下襻膊,宽大的衣袖重新垂落,遮掩住了倏然收紧的手掌,不可能是检查不出来,而是旬医令在有意遮掩……
并且很有可能还是在乐闲不知道的情况下,有意遮掩病情。
初来乍到不到两个时辰,林清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忽然感觉到自己可能摊上大事了。
看着旬医令叮嘱完之后,相当自然的走了出去,而躺在临时放置的床位上的乐闲却还没有离开的趋势。
小厅内如今又只剩乐闲和她以及小太监和小药童,她的指尖紧紧的扣着掌心,丝丝缕缕的疼痛让她面上维持着一无所知。
重新坐回案几之后,她收拾了一下桌面上摊开用来遮掩的书,忽然想起来上午的时候杨妃是不是让自己辰时去她那里来着。
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半晌又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不着痕迹的眨了眨除了看东西绿,没有任何收获的眼睛。
求助外援。
她问身后的小药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那小孩儿自从自己施针让乐闲平静下来之后,一直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听了她的话立即答道:“已经卯时啦,大人是否要净手。”
大人最喜洁净,每每出太医院或是下值,都会净手熏香之后,再离开。
根据她刚刚看的太医院新规,不值班的话卯时就可以下班了,她叹息一声,可惜自己还要免费加班。
抬手制止了小药童打水的动作,眉眼间不可抑制的带上了一点点愁绪,又如烟云般消散,在了解目前的处境之前,她不能随意表露情绪才行。
“上午杨妃似乎宣臣辰时请脉,备上东西,咱们还要出诊一趟。”林清河边说边整理书桌,跟有强迫症似的,要把所有东西都对齐放好。
小药童点点头,起身麻利的跑了出去。
等她磨磨蹭蹭的整理好桌面,不远处调息的男人还静静的躺在上面,那小太监也不知道从哪儿来扇子,还在殷勤的打扇子。
看的林清河嘴角抽了抽,男主现在太危险了,但凡是沾上一点,说不定自己这条小命就急了。
这几天自己应该先把原主的情况弄清楚,再想办法接近了解男主。
随即上前一步,微微启唇,想要先行离开,那双仿佛能够看透人心的眸子却在这时睁开,与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