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众位太医汇聚于中庭,最上方端坐的是太医令旬大人,再往下就是各位当值的御医。
他们这些外值的吏目以及医士全部站在下方,等待着安排,林清河跟着丁珍走出来的时候,不断接收到同僚看过来的目光。
她将疑惑按捺进心底,一一礼貌的打了招呼,最终规矩的跟着丁珍在既定的位置站定。
这事情生的有点突然,就算她想要找旬医令帮忙,现在也是来不及了,只能暗暗祈祷自己能去点好地方。
皇帝和乐闲所在的延和殿以及寝宫福宁殿她是不敢肖想了,倒是附近的仁明殿以及慈元殿虽然是后宫嫔妃的住所,却是离得最近的。
坐在最上方的旬医令捻着胡须看着手中的册子,很是有些头疼,前段时间大皇子病重,不知砍了多少脑袋。
他们太医院当其冲,这也是为何会急招宫外名医入宫补充的原因,可这些人中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可堪一用。
外值分散完全不够啊。
昨夜他已经安排了大部分人的去向,就只有大庆殿、延和殿、福宁宫的人选还没定下,作为圣上经常出入的场所。
即便只是为宫内下人诊脉,也实在是不容小旭,大庆殿较为清闲富贵他想了想在一人的名字上面圈了一下。
其余两处圣上经常出入的地方,还是的委屈些,派两个御医前去……
将手中的名单交给身旁的侍从宣读,他抬眼朝下方看去,青年镇定自若风轻云淡的模样印入眼底,旬医令暗自点头。
虽说不是什么受人喜欢的去处,却也称得上清贵,此子如此风貌、能力的不俗,也不算受了辱没。
林清河思绪还沉浸在如果离男主太远,自己怎么想办法换到附近,忽然后腰被轻轻捅了一下。
耳边正是念到她的名字。
“……林嘉外值于大庆殿……”
她怔了怔,她思来想去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开朝会的大庆殿当值,这样说不准会接触到官员甚至皇帝的位置怎么就轮到她了?
她高高兴兴的上去领了大庆殿的腰牌,在一众暗中嘲讽的眼神中同欲言又止的丁珍回了小厅。
仔细看了看自己刻着大庆殿以及繁复花纹的腰牌,顺手就挂在了腰间,她十分熟练的跪坐在案几后收拾自己没看完的医书和私人物品。
倒是分配到永和宫的丁珍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憋得不行,还是屏退了帮他收拾东西的药童,走过来十分语重心长的叹息一声。
终于引来了林清河的目光,在那双带着欣喜的清澈目光中,丁珍又是重重叹息一声,咬了咬牙直言:“你可知为何你才来不久就去了大庆殿。”
那可是圣上朝见文武百官的大殿,气派地位可见一斑。
将手中的书卷放进小箱子里,林清河看过去,见他真的在为自己叹息,便道:“嘉不知,请丁兄指导一番。”
丁珍就将这地方如何清贫、如何危险的原因同她说了,最后叹息一声:“其他人见皇上兴许是好事,咱们可就……”
余光从门外扫过,林清河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请他坐下。
素白纤长的手从袖中伸出,为丁珍斟了一杯茶,推过去,语调平和:“我知丁兄忧我家中贫困,然兄岂知大庆殿不是我的本心。”
丁珍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眼眸一亮顿时将杯中饮尽,正襟危坐的看向对面一举一动皆是优雅清隽的青年。
惭愧的说:“都是我想岔了,治病救人才是本心,没有病痛岂不更好。清河才是真的医者仁心,珍自罚一杯。”
林清河有点茫然的看着他羞愧难当的面容,想让他停下的话到底是没有说出口,这是自己最后一点茶饼了,最后这一壶可全都被这人造了。
虽然我她只是想说去大庆殿也挺好的不用担心,没想到这人会脑补这么多。
收拾好东西外面已经有人让他们出了,林清河站起身提着自己的小箱子,小六儿抱着会用到的东西哼哧哼哧跟在后面。
还非常惊慌的想要接过自己手中的东西,林清河只好伸出一只手抵住他的脑袋,笑道:“老实点,我们马上就要到了,你这小身板都给你我怕给你压垮了。”
看着大人的笑颜,小六儿呐呐两声,还是红着脸埋头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