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久久地坐在病床旁,痴痴地望着他安静沉眠的样子,只是四处插着的药管和头上密密麻麻缠绕着的纱布,依旧触目惊心。
她握着他有些发凉的手,也不知,他还能否感受到自己,只是絮语呢喃道。
“傻瓜……”
“尽乱说些胡话,什么叫死在了最深爱的时光里……”
“你一定会醒来,不会留我一人,对吧?”
“至于山川湖泊,世间美景,等你醒来,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病床上的他,没有任何回应,满是消毒药水气味的病房里,安静的出奇……
她苦涩地挤出一丝笑容,怕泪滴落在他的脸上。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孩,渴望像其他女人一样,有个疼爱自己的丈夫,有一个温馨和谐的小家……
可为什么,连如此简单的索求,都成了她人生中的不可及的奢望……
为什么,这些如影随形的黑暗,就是不肯放过她……
残忍地谋杀了她的父母,然后又毁了热心收养自己的林家,最后连自己唯一心爱的未婚夫,都要惨遭毒手。
恨!真的好恨!
复仇的火,在她的冷毅的眼眸中熊熊燃烧着。
这才不是他留下的烂摊子,这也是她自己最后的救赎。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来客沉默地站在门口,看着病房里她伏在床边的模样,暗自叹息许久。
若是能早一点来,或许悲剧不会如此惨烈……
绫婉玉简单擦拭了下眼泪,收拾了一番心绪,轻手轻脚地搬开椅子,站起身来。
“老师,您来了。”
楚灵一身随意的便服,整个人也是风尘仆仆,缓步在病床前站定。
“他就是……”
绫婉玉点了点头,凄楚道:“嗯,他就是我的未婚夫……老师来,本该邀请老师来家里坐坐,还约好要让您尝尝他的手艺……”
楚灵摆了摆手。
“傻孩子,现在还说这些……倒是你,嘴唇都冻的发紫了,也不知道休息一会……”
绫婉玉不说话,目光定定地望向床边半拆开的信封,内心暗自下了决定。
“老师,有件事,我想求你……这次的案件,我想参与审理……”
楚灵默不作声,没有立刻应下来。按照规矩来说,她的这个学生,也算是案件中的关联人物,又是总署的检察官,理应避嫌,最多只能从旁协助,不能参与案件的核心审理。
这既是对她本人好,也是为了审理的公平性和独立性。
绫婉玉知道这事会让老师为难,便将林奕的留信递给了楚灵。
楚灵一开始还疑惑其中含义,直到细细读完全部,才惊疑不定地久久徘徊在病房之中,半晌才开口问道。
“他的这些推断,你有几分把握……毕竟这上面的内容,实在难以让人相信……”
绫婉玉笑笑,把林奕露在外面的手重新掖好被子,肯定地答道。
“我对他有信心!”
楚灵的目光多看了几眼沉眠中的林奕,内心天人交战,久久不能平静。
信上的内容,不仅把绫婉玉该做的事情安排好了,甚至连自己的那一份,都考虑了进去,把总署介入后续该做的事情,全部安排的明明白白。
深思熟虑,步步设局。
只是这方法,实在有些大胆,放眼全国也没有这样做的先例。
当然,全国其他地市,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离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