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山立刻道:“是!”突然想起一事,道:“大人,您让我去抓谁啊?”
刘清平一怔,暗道:“晕!”转向赵公子,道:“贤侄,你所告之人,到底是何方贼寇?”
赵公子想了想,欲言又止,忙看了看马员外,谁知马员外给了他一个后背。于是又看了看石京名,石京名把头低下咳嗽,这,怎么会这样啊这是在把他一个人往前面推啊,怎么都这么不够意思?但此刻他突然又不傻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人,我们所告恶徒,其实……其实都是一个人。”
刘清平立时吃了一惊,几十名士绅同时状告一人?他已经预感到今日之事的严重性了,他试探性地问道:“你们都可以说是有钱有势,难道……难道没去报复他么?”
石京名低下头,默不作声。
马员外忙道:“老汉不敢,老汉只求大人给个公道!”
赵公子却道:“去了啊
,我五百两请来的打手都被打残了啊!刘叔叔,我也真是山……清水秀,毫无办法了,要不我不会来麻烦你的啊!”
他本来想说山穷水尽的了,可是一说出来,就成了山清水秀了,既然山清水秀,那你还来做什么?
刘清平心下已明,这些人是被更加有钱有势的人所欺压,此正是“嫩草怕霜霜怕日,恶人自有恶人磨”。于是问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赵公子道:“张……张……张傲天!”
“张傲天?”刘清平正在琢磨这个名字,孙吏目已附耳道:“就是张大少了。”
“唉”刘清平苦笑,“谁不好惹,你们偏去惹他?他六年前就已经闹的关东大乱了,所以张大人才把他送到天池去习武!现在他又回来了,还有谁能制得住他?”
众士绅见此情形,心已凉了一半了。
说到这里,不能不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张大少了。
张大少,单名一个狂字,字傲天,父为辽东都司的都指挥使张炯。这位张大人在这十几年来,一直是辽东的第二号人物,而且与第一号人物李成梁也有着几十年的深交,也算李派势力中的外姓中坚了。
可是去年辽东总兵李成梁因纵容部属虚报胜利、掩盖败局、杀良冒功等过失,被御史胡克俭等人上奏弹劾而解任,张炯居然兼任了辽东总兵,在辽东那更是目空一切了。
有着这样一位“土皇帝”一样的父亲,那这位大少
,谁还敢说惹得起?
刘清平叹了口气,“你们不惹他不行么?”
马员外连忙道:“不是我们惹他,是他来惹我们的。大人你可要分清是非曲直?”
刘清平板起了脸,“本官不用你来教!马员外,你年纪已经一大把,要爱惜身体啊,不要只顾风流快活了!”转向石京名,“就算借给王老实十个胆子,他敢赖李大官人的帐?就算送他十个脑子,他能在你石大管家面前耍出花样?若真那样,你还不若改名叫石头好了。”又转向赵公子,“赵公子,这种卖花女投怀送抱之事,本官非但没有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还有,你语无伦次,吞吞吐吐,本官怀疑你受了他人欺骗和利用,念你年幼无知,姑且不论!回家去吧。”
其实,这些道理刚才难道他就不懂?只是他懒得去明白,只不过一看张大少的背景更大,他立刻又明白了。
赵公子道:“这……这个……这个……”的确,他本来就是一个稀里糊涂的绣花枕头,甚至于就连刚才的台词,都是反复背了几十遍才背下来的,以至于“有辱斯文”都变成了“有如死蚊”才能记得下来。
这会儿刘清平一回话,他立刻就又结巴了。
马员外却昂然道:“大人,男人三妻四妾,有何足怪?似乎不犯国法!”的确,他是这几十人的首脑,他若是退缩了,那也就不用告了。
“呵呵!”刘清平冷笑道,“
我又没说你犯法!我只是奉劝你一句,呵呵,倒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马员外道:“那我在这里就多谢大人了,只是……”
刘清平一挥手,嘿嘿地笑道:“嘿嘿,嘿嘿没什么事了,都回家去吧。退堂,退堂。”
石京名忙道:“王老实欠银五百,大人请看欠据!”他是在提醒刘清平,那里面还有银子呢!
刘清平无奈的一翻欠据,立时来了主意,装作刚刚发现那张银票,得意地将银票拿在手中,厉声道:“这是什么?大胆!石京名,你这证据中为何会有夹带?莫不是想要贿赂本官!本官两袖清风,于民秋毫无犯,岂是贪赃枉法之徒?若再多言,将你以行贿罪论处!银票没收,案子打回。退堂”这位大人果然是爱财啊,案子打回之前,还是没忘记将银票没收!
石京名无奈,忙道:“大人,那王老实欠银五百总是实情吧?”
刘清平立刻接道:“王老实欠你钱,你找王老实要去嘛与大少何干啊?”
石京名急道:“可是是张傲天打断我的手臂!”
赵公子也叫道:“就算是我调笑那个卖花的,他也不应该下那么重的手吧?”
马员外道:“大人请看,我脸上的伤可不是伪造的啊!”
刘清平支唔道:“这个……这个……这……不过……本官现下有事,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马员外一瞪小眼,“大人,您可不能因私废公啊,那
可是就是渎职之罪啊!”
“大胆!”刘清平喝道,“马老虎!本官是为公事!本月十五便要开工修桥,然经费材料均有不足,本官要去筹措银两!”
赵公子叹道:“大人,那么麻烦做什么?一家一户都收个一两二两,不就什么都有了,又不是没收过!”
刘清平犹豫了一下,突然头上冷汗直冒,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此乃苛捐……杂税,本官是不会收的!”毫无疑问,这位刘大人一定是吃过加税的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