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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条忠心的狗。”慕容道全说,“可惜也没那么忠心,不然你的几个儿子也不会被你送出去。”
“霍岁安去了哪里?去找霍岁衡?”他笑道,“你倒是舍得将儿子往虎口送。”
“关你屁事!”霍英朝他唾了口。
慕容道全冷笑一声,不与他多作纠缠,抬手摆了摆,便有个人高马大的禁卫军,将李玄盛如小鸡仔般拎到众人眼前。
“李文德,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一炷香的时间内你不愿写下罪己诏和禅位诏书,我便将这小子的手脚都砍下来,做成人彘。”
李玄盛被吓得嘎嘎乱叫,居然就这样抽搐着昏过去了。
旁边有人就着柴坛上燃烧的火炬,点燃了一支香。
“你敢!”永平帝色厉内荏,说完之后忍不住虚弱的咳嗽。
“我有何不敢?”慕容道全反问,“这都是和你那位好兄长学的,枉他披了副人皮,却是个杀人如麻的恶鬼!不过这杀人确实是个好手段,什么世家强权,清高文人,在刀下全部都不过是一团活肉罢了。”
“那就让我也试试看好了,看看你们李家的骨头,有多硬。”
明武帝的“武”让他意识到,夺天下这事,有时候深谋远虑反而为他人做了嫁衣,快刀斩乱麻,暴力碾压却有奇效。
世人皆愚昧,只要登上了那个位置,自然有人屈服于权利与皇威,俯首为他效命。
届时他就变成了天,变成高高在上,坐视众人争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帝王。
“世家视人命如草芥,杀了就是替天行道!”永平帝强声说。
“哦?”慕容道全此时忽然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如果他真是替天行道,又为何会遭报应呢?”
顶着永平帝杀人般的目光,慕容道全近乎癫狂的大笑:“他就是逆天而行,才会报应加身,终身无后,断子绝孙!”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众人面面相觑,然后将惊疑的眼神看向场中明武帝唯一的后人:汝阳王李黎未。
李黎未脸色不变,他淡淡地说:“胡言乱语。”
在这样的状况下,这位还未加冠的汝阳王镇定的有点出人意料,只是他越是镇定,慕容道全越是生气,他命人将桌案和笔墨圣旨都抬上来,压着永平帝写罪己诏。
然而永平帝久病之后哪有力气,他狼狈的跌坐在地,伏在低矮的桌案上,勉强撑起身体:“朕不会写一个字,慕容道全,乱臣贼子,狼子野心,篡位造反,其罪……当诛!”
“动手!”慕容道全耐心告罄,他大声发令。
“动手!”永平帝也开口呼喊。
此时一个素白的身影几乎是飞入人群,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李玄盛瞬间换人拎着,被猛的扔到永平帝的身后。
这一扔好似是个信号,陈廷玉迅速回身护住永平帝,随他而来的士兵们纷纷倒戈,对着祭坛的叛军拔出长剑,一副誓死抵抗的模样。
看来虎贲军未叛,只是将计就计,护卫着永平帝的安全。
慕容道全见势不对便朝着挟持霍英的士兵发令,即使一时杀不了永平帝,也要将手握虎符的霍英给杀了。
哪知道电光石火之间,不知道从哪嗖嗖嗖飞来三支箭,迅猛准确的将霍英身边的士兵全部射死,让他瞬间脱困,朝着永平帝身边冲去。
霍英动作敏捷,顺路将李舞阳和李乐知如抓小鸡般抓在手里,猛虎般横冲将挡在身前的人直接撞飞,来到永平帝的身边。
方才射箭的正是霍英的儿子霍岁念,他带着百来人从后方冲上来,似乎埋伏了许久。
这便是霍英的后手。
他虽然无法动用中军,但是霍岁衡带血的玉佩和出城好几日未回的霍岁安,还是让他警觉起来,祭祀前他便让霍岁念想办法聚集一些人马,埋伏在祭坛附近,伺机而动。
这百来人应该是霍岁衡在禁军中的亲信,和霍家收容的一些老兵。
至此祭台上被分出鲜明的两方人马。
一是慕容道全为首的禁军,台上百来人,台下还有千人万人包围。
一是将永平帝贵妃等人包在中心的虎贲军,霍岁念临时组成的队伍,并方才出手救了李玄盛的容予,还有霍英和他救下的李舞阳、李乐知。
李黎未也趁霍英动作之时快速的跟在他的身后,此时护在所有人的最前方。
“……国师?”慕容道全看着那个方才冲入其中救走李玄盛的白衣人,打斗中他上半张脸的面具落下,露出一张陌生但又熟悉的脸孔,“……还是应该叫你,大皇子?”
大皇子?
许多人从未听过这个名号,当今宫中只有一位皇子,便是李玄盛,但先皇倒确有一位大皇子……只是那位在先帝薨逝不久,也重病身亡了。
然而这位被称为大皇子的男人,他的面容确实很熟悉……有些像明武帝。
“大哥?”李黎未看着容予,有些意外的开口。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揽月楼的时候,有个灰衣人曾出现带走李乐知,那个人他觉得十分熟悉,现在看来,难道就是容予?
容予平静的看着众人,淡淡的说:“认错人了。”
“大皇子……你没有死!?”慕容道全刚开口,另一个尖刺的声音忽然盖过他,带着不可置信的怨毒与恨意,狂躁的嘶吼,“你没有死!?你居然没死!你怎么会没死!?”
贵妃身边的侍女忽然扑过来,想要抓住容予的衣襟,却被他轻巧的闪过。
女人跌落在地上,而后恨恨的抬头,略微散乱的发髻下,露出一张风韵犹存的脸,她死死的盯着容予问:“那你娘呢?谢妍淳那个贱人死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