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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自己,真是愚蠢下贱的可笑。
慕容濯霎时变了脸色,他命人开始点燃火罐,做投掷的准备,霍英等人瞬间紧张起来,呼号整队,想要抢在火罐被点燃之前,用箭破坏火罐。
然而叛军早已竖起盾牌,箭雨落下,传来不绝于耳的咄咄声。
此时学宫内部忽然传来混乱的呼喊。
“陛下遇刺!来人护驾!”
“陛下遇刺!来人护驾!”
温鹤听到这样的话,忍不住双腿一软,然后被霍英粗暴的抓起来:“慌什么!定是叛军的诡计!”
城墙上多是虎贲军,他们惯常守卫陛下,听到呼喊都忍不住迟疑观望,刚刚组织起来的弓箭队又松散了起来。
“别信别信!”霍岁安一边挽弓射箭,一边呼喊着周围的士兵,“快射油罐!”
有些士兵听他的话,零零散散射出几箭,别说是射油罐了,连对方的队伍最前沿的盾牌都没有射中,虚虚的落在半途,像是他们不振的士气。
身前是被激怒的慕容濯,身后是混乱的学宫,霍岁安焦急的搭弓而后又放下,他看了眼面目沉凝的父亲,焦急的问李乐知:“公主,你还有什么法子吗?那个雷电呢?还能再招雷吗?”
“召不了。”在霍英和温鹤希冀的目光中,李乐知摇摇头,她觉得好好笑,老天爷的力量就是唬人,连霍英和温鹤都忍不住信任她这个小女孩。
听到李乐知的回答,霍岁安的肩膀再也支撑不住,他有些崩溃的说:“那现在要怎么办!?要怎么办……”
少年的声音甚至有些哽咽,他想到了还在城外征战的大哥,还有在太学内抵御侵袭的二哥,家中的姐姐与母亲……还有身边的父亲。
“爹!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拼上我的命,我也不会让你死!”霍岁安双目含泪,对着霍英说。
“臭小子!”霍英忍不住给他一下,“还没到这个份上!什么死不死的!”
“可是爹……现在咱们已经腹背受敌了!只能殊死一搏了!”霍岁安不懂为何自己还要挨打,他捂着头嚎叫。
“我们可不是孤军奋战。”霍英看向淡定的李乐知和李黎未,“汝阳王殿下,可有什么办法?”
“我听乐知公主指挥。”李黎未淡定的说。
霍英眉头紧锁,汝阳王摄政数日,他道对方是个靠谱的,没想到大敌当前,他居然说出如此儿戏的话,什么听乐知公主的?这十三岁的小娃娃本事再大,如果不能招雷,还有什么法子?
他看向李乐知,却不想李乐知也看向他,老神在在的说:“霍将军,你看那些油罐子,怎么都点不着呢?”
重生女帝48
裴朔没有去门楼添乱,而是和百官一起待在学宫中,他目视焦灼的众人,默默坐在靠窗的地方,心中热血激荡,甚至想立刻去找纸笔,把今日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
这一天对他来说真的是惊心动魄跌宕起伏,慕容氏的谋反,李氏王朝的秘辛,霍岁衡的天降救兵,还有最重要的,天道的落雷。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一切,他都以为这是什么传奇话本的桥段。
然而正是亲眼看到这一切,他忽然意识到,从前史书上记载的那些种种离奇的事件,或许是真的……而他也如那些老祖宗一般,亲眼见证了历史,并且即将亲手在史书上,写下这诡秘离奇,风云变幻的一页。
在裴大人心潮澎湃之时,外面忽然传来了隐约的牛叫声。
可是这太学之中,哪里来的牛?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凝神细听了一会,发觉这牛叫听起来还挺耳熟的。
于是裴朔起身去到外面,见学宫之外虎贲军严密把守,将永平帝所在的清晖阁重重围住,好在因为裴朔就是太学博士,借口说要去校舍中取一些东西,士兵也并未为难他,让他自行去取。
裴朔沿着小路从学宫的后面绕过,抵达离围墙最近的书阁附近,在这静听一会,果然又传来了牛叫。
他也发出“哞————”的声音,那头的牛叫蓦然停住了,而后又试探的叫了两句。
“是谁!?”裴朔轻声问。
只见围墙下的荒草动了动,忽然冒出来一个脑袋,墙角似乎是有个隐蔽的狗洞,那人艰难的从洞里探出半个身子,抬头看见裴朔,忙不迭的求助:“快快,拉我一把!”
居然真的是石逊!?
裴朔原本听那牛叫有些耳熟,他向来是过目过耳不忘,曾经他与石逊还有贺兰苏在山坳里摔角,输了的人便要学牛叫,这事只有他们几人知道。
他连忙伸手将石逊给拽出来,见他这狼狈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老石,你这是何故,没想到有一日还能见到你钻狗洞,有辱斯文,难看,太难看了。”
石逊喘着气站起来,扶了扶发髻,毫不在意的说:“事从权急,当年我家捐了些钱财,让我来太学混了几年,这狗洞就是那时发现的,没想到这些年过去,太学还没修好。”
“看来你家的那些钱财是白捐了。”裴朔打趣。
“也不算白捐,或许正是为了让我进太学发现这狗洞,然后等到今日,可从狗洞进来。”
说到这里,裴朔奇怪的问:“今日大乱,你不躲好,怎么还敢来太学?”
“我有一事要和你说,不,要和公主说。”石逊四处张望,见无人便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有关慕容氏谋反一事,只是我想着太学之中的人不尽然可信,不敢冒然托人传信,就干脆自己来了。”
裴朔说:“公主此时应该在戟门处和慕容濯对峙,何事如此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