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折枝道:“二妹妹心中有自已的主意。”
她看向顾相,“丞相府三个女儿都有自已的主意,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回头。我告诉你们也不过只能让二妹妹觉得我是个不守信之人,改变不了结果。”
林琬依捂着嘴,呜咽着掉下眼泪。
顾相始终紧皱着眉心,双手紧攥成拳。
好半天顾相才道:“她在左府待不下去,为什么不回家?家里这么大,难道还不够她一个人住吗!”
顾折枝道:“父亲,二妹妹她亲手写了断亲书,她怎么还会回丞相府呢?她是什么性子,你不是不知道。”
“她是什么性子?她再怎么样都是我的女儿,丞相府都是她的家!”顾相用力拍在桌子上,“写了断亲书就不是我的女儿了吗?这么有骨气,在左青澜面前怎么没见她有这样的骨气?简直就是反了天了!”
顾折枝不再为顾璃乔辩解。
她知道他们之间的父女感情已经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这道裂痕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被修复成功。
她只同林琬依道:“母亲,不必太过担心,二妹妹会照顾好自已的。兴许她在外面逛一圈,她就回家了。”
顾相又是发了好一通脾气地吼:“这个家她想回就回,想走就走,她以为她是谁!她现在要走就走,走了就别想再回来!她敢回来,我就叫人将她赶出去!”
“官人!”林琬依嗔怒地朝顾相吼,“那是咱们的女儿!你怎么能这样凶她!”
“你看她像什么样子!!”
“你还说这种话,她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女儿!她要回来就回来,你要是敢赶她走,那我就跟她一起走好了。”这是林琬依头一回这样正面跟顾相对抗。
顾相拧紧眉心看了林琬依一眼,深吸了口气,一甩长袖,都顾不上给顾折枝行礼就气冲冲地走了。
书房内一时间只剩下林琬依的啜泣声。
顾折枝安慰了林琬依一会儿,等林琬依不哭了,她才从丞相府离开。
离开丞相府时,顾折枝正巧看见赶来丞相府的左青澜。
左青澜神色灰败,在看到顾折枝时,他神色微动,拱手朝顾折枝行礼:“臣参见皇后娘娘。”
顾折枝出声道:“免礼。”
她看向左青澜,“左大人是为我二妹妹来的吗?”
左青澜眸光动了动,眼里闪过一丝希冀,他立刻问:“娘娘,乔乔她在府上吗?我是来接乔乔回家的。”
“不在。”顾折枝道,“她为你已经跟家里断了亲,这件事你忘记了吗?写断亲书那天左大人在场。既写了断亲书,怎么可能还回家?”
左青澜头皮发麻,“娘娘,臣是真心实意想接乔乔回家。”
顾折枝道:“本宫也是真心实意地同你说了实话,你若不信,那便在丞相府门口一直等着,看看你能不能等到二妹妹出来。但你若想进丞相府找人,那恐怕是不行了。丞相府今后不会再让左大人你踏进半步。”
她说完便登上凤鸾,连一个眼神都没多给左青澜一个。
左青澜站在丞相府门口大脑有些发晕,他如行尸走肉般拱手行礼恭送顾折枝离开。
等顾折枝离开后,他叩响丞相府的大门。
只是丞相府上的人并不让他进门。
他从白天等到黑夜都没能踏入丞相府半步。
夜深,寒风彻骨。
他站在丞相府门口突然想到去年初雪,那日也是深夜,他同几个朝中大臣在外吃完酒回来,下了马车就见顾璃乔提着一盏灯,怀里抱着一件黑色大氅一身落寞地站在左府门口等他。
见到他时,顾璃乔的眼睛蓦然之间便亮了起来,她快步迈下台阶朝他走过来,伸手便将灯笼递给身边的婢女,又抬手将大氅给他披在身上。
那件大氅是用上好的狐狸毛做的,实在太暖和了。
那天夜里,她的眼睛也那样滚烫炙热,望着他的时候,他一颗心都快被她暖化了。
那会儿,他们之间也不止只有仇与怨。
总还是有那么一零丁的情意。
一阵寒风犀利刮过,左青澜瑟缩了一下肩膀,他突然想,昨夜,他不该喝那样多。
他不该将话说得那样重。